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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吉姆与维维安

整个夏天虽有零星降雨,但都集中在特提斯帝国的西、南局部,其他地方,特别是缺水最严重的中部及东部地区直至六、七月间的雨季也还是滴雨未下,若过了九月还是这样,今年的秋收不说,可能连明年都会是个荒旱灾年。

黑森郡,是少数全郡地区都有降雨的郡,再加上女贵族的领地夏粮丰收,以及许多外部的捐赠,大量饥民涌入了黑森,人们举家远行跋山涉水,只为家人能不饿死。

所有的商铺、店子都生意惨淡,来往的人虽多,却都是早已一文不名的难民,其实这么多受灾民众至此尚未激变为暴民,商户们已是知足了,这还多亏托了女贵族的福,听说领主大人还遭匪徒袭击了?是什么狼心狗肺的恶徒,连领主大人这样的女圣人都敢冒犯?无论本地民众还是逃难来的饥民得知此事后无不咒骂那些恶人!

听说当时有一位魔剑勇士以一敌众杀退群匪救下了女贵族!其手中的剑都因力战而卷刃!在难民们的营地里,这样的故事已经传开,每当手持木板的说书人或抱着乐器的吟游诗人出现,当说书人开始讲述,当诗人手中的乐器弦声响起并开始歌唱,都会人群环集听者如潮,这勇者与女贵族的故事连孩子们都会着迷的忘却了饥饿。

当然,关于袭击女贵族的匪徒首领竟是黑森的郡守、当朝宰相古尔=林塞的胞弟卢卡=林塞一事人们是完全不知道的,而那名几乎已成为传说的魔剑勇士是谁,如今在哪里,更是人们不知道的……

玛丽睁开了眼睛,这是哪里?不是原来的地方了,身上盖着毯子,身体,已经不疼了……

自从陷在界林的那间野店变成廉价卖春女,已经不知过去多少日子,龙裔少女被姐姐的丈夫算计丧失了处子之身,自觉背叛了姐姐且输给了自身的欲望,自暴自弃的玛丽出走后投身这家野店,过去将近二十年间从不知何为病的少女竟一病不起。

因丢失了所有财物而欠下这家店住宿、饮食及医药费用的帐的玛丽被黑心店主欺骗,谎称为救治她花了大钱,并无耻的要求少女留在自己店里卖身接客还账。

失身且不愿被人渣姐夫调教并为其生子而离家出走的玛丽,刚刚被敌军冲破防壁攻占城堡,正是城门洞开之时,至此又被一些小毛贼乘机溜入再次遭劫……

心灰意冷,完全没了人生目标的龙裔少女于是自甘堕落的在野店里开始卖身接客,店主定期提供的避孕药令玛丽稍稍安心,而被客人玩弄时的些许快感也就成了少女唯一的心灵安慰……

当然,痛苦才是卖春女的主旋律。

由于是家偏僻野店,且因年景问题,故面对的客人都是些小买卖的行商、赶脚的过路旅人或干脆是附近出没的杂鱼混混,有些当地农民、猎户有几个钱也会来店里找那个名为“维维安”的美女享乐一下。

廉价的收费、开在路边的野店、社会底层的客人,这几样因素的结合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果,维维安不可避免的染上了性病。

性病是什么玛丽并不清楚,更何况少女虽能施放治疗外伤的魔法,对治疗疾病的魔法——如净化术——却一无所知,至于药物,那么昂贵的东西那个黑心店主怎么可能为玛丽准备,提供避孕药已是极限了!

当性病开始发作并引发其他问题时,玛丽再次病倒,而黑心店主仍要求少女继续接客,只是性病导致玛丽身上长出了一些异物,开始溃烂流脓,加之不洗澡,昔日客人们眼中的尤物如今开始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渐渐的只有极少数客人才会来光顾,于是店主干脆将化名维维安的龙裔少女移出房间,在地窖里放了一张单人木床,叫少女在那里接客……

“我的孩子,你醒了……”

一个听过的声音,醒来的玛丽举目寻声,只见一个留着花白连鬓胡的干练中年男人正在用慈祥和欢喜的目光看着自己。

“吉姆老爹……”

被少女称为“老爹”的男人其实早已年过半百,但因精神充沛而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了十岁,吉姆是布朗商行的管事之一,负责货场及安全巡视等工作,商行中的年轻伙计、佣工均亲切的以“老爹”称呼之。

“没事了,你身上的所有伤病都祛除了,只要安心静养就可以恢复……”

老人没有多说,当他找到少女时都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当初玛丽出走时就是将写给姐姐的信交给了老吉姆,吉姆很后悔没有留住少女,但留住了又能怎么样呢?主人是什么样的人吉姆当然知道,看少女出走时的神情老人已大概猜出个八九……

当吉姆老爹出于各种因缘,如同鬼使神差般循着蛛丝马迹找到界林这家野店时,只打听到店里有个叫维维安的少女在此卖身,尽管不同情报都指向这里,老人还是难以相信夫人的妹妹会是那个维维安。

玛丽坐骑的马鞍成为了证据,上面还有商行的标志,马已被店主卖了,马具则因种种原因还留着,这些马具是定制的,不会流出外面,这么说,难道……

吉姆向店主提出要见维维安,于是被带到了地窖,这是间阴暗的地下室,当两个人顺着旋转的阶梯走下来时吉姆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地下室里特有的回音,声音的源头是咯吱咯吱的木床摇晃声和一个男人粗鲁的斥骂声。

当店主与吉姆转下台阶,才见到一个男人正从一张单人小床上下来,边系裤子边回头看向二人。

“哦,俺还以为这烂婊子今天只有俺一个客人呢!不过前后两个洞俺都干了,越来越松垮了,让人提不起劲!”

眼前这个脸上长着脓疮的农夫明显是染上了性病的人,老吉姆不禁心中一颤,只但愿床上的女人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她就是维维安,本名我也不知道。”

老板淡淡的说道,而后便与那个农夫离开了地窖,这里只剩下了吉姆与木床上的女人。

地窖的上面靠近地面处开着一个通风用的口,冬天时会用木板封住,现在正打开着,空气和光线从那里进入地下室,吉姆借着这昏暗的光看去,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女人仰面躺在床上,两条本应曼妙的美腿难看的大大打开,如垂死的青蛙一样,小穴与肛门都变成了毫无生气的肉洞,扩张着淌出刚才那个农夫的体液,同时散发着恶味。

床边的破桌子上有个木碗,碗里有几枚铜币,吉姆看到农夫离去前带着不值的表情丢进去的,老人颤抖着走上近前,仔细辨认着眼前这个化名维维安的女子……

“……!”

最不想确认的事还是发生了,虽然眼前的女子化了名,头发颜色也对不上,但这就是夫人的妹妹玛丽无疑,短短几个月不见,少女竟几乎没了人形,被胡乱扯过的头发如同草丛,脸上的红肿、瘀伤及脓疮令本来惊艳如仙子的玛丽容貌变得惨不忍睹,若非熟识者绝对会认不出来!

龙裔少女死鱼般的双眼早没了绿宝石般的光芒,只有胸前的微弱起伏还证明她不是一具尸体。

吉姆吉姆二话不说解下罩衣将少女包裹好,抱出了地窖,店老板早收了钱,有人帮他处理这没用的“废品”,老板正巴不得,在他看来再也榨不出油水的少女已经没救了。

的确,严重的性病和由性病引发的各种其他病症已令少女的生命力将近耗枯,除非由神官使用净化术进行治疗,否则根本不能除祛这些病,但那是要花大钱的,黑心的店老板当然不会这么做。

若老吉姆再晚些找到这里,大概店老板便会将尚未完全断气的玛丽丢进森林里,在这种偏僻野林里,人的尸体一夜之间就会消失无踪,到那时,曾屠过龙的龙裔少女就可能丧命于豺狼之类野兽之口……

吉姆带玛丽去了附近的神殿,花重金请神官为少女施了净化术,魔法的神奇力量消去了少女身上的性病,之后又为少女用魔法药水进行了全身沐浴,以治疗各种内外伤害。

离开神殿时,花光了几乎所有钱财的吉姆带走的是一个至少在肉体上已经恢复健康的少女。玛丽醒来,身上因伤病导致的疼痛都不见了,身体的里面外面都变得异常清爽,过去几个月的记忆也变得模模糊糊,就像是做了一场很久的噩梦,醒来后就记不清了。

“老爹,我饿了。”

少女又恢复了在布朗商行时的样子,吉姆是见识过少女的饭量的,听玛丽说饿了,立刻转身端来了食物。

看着少女狼吞虎咽满脸幸福的样子,吉姆不忍询问少女过去几个月的经历,是怎么落入那家野店沦为卖春女的,且神官在临行时亦曾交待,净化术不仅会净化肉体,连一些不好的记忆也会变模糊,就是所谓精神净化,所以还是不要再唤醒那些记忆吧,老男人如此想着……

眼前的问题是,自己剩下的钱是否还够弄到足够少女饭量的食物。

此时玛丽是在一辆大篷车上,老吉姆正是赶着这辆车出来找少女的,马拴在一旁的树上,车不远架着篝火,能加热吃的食物已经全端给少女了,吉姆只好将最后的食材全放进了锅里。

“老爹,劳拉姐姐现在还好吗?”

已经恢复了生气的少女边吃边如此问道。

“……”

正在煮新食物的老男人闻言不禁双肩一颤,却没有说话。

“老爹……?”

吃完盘中食物的少女自己爬下马车,走到老男人身边。

“……!”

玛丽吃惊的发现吉姆正在落泪,感到情况不对的少女忙抓住老人的衣襟追问,老人擦了擦泪水后叹了一声。

“夫人她,已蒙诸神招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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