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悦笑了一声，推开我，道：“混账……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龌龊的人！”

    我搂着她，道：“方才不知道，现在忽然想跟孕妇做……”

    邱悦笑着推着我，道：“我不要……唉，放过我吧，真的累死了。”

    我见她似乎真的累了，笑闹了一会，也就罢休了。

    “你有知道的不错的医院吗？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吧。”邱悦悠悠的道。

    “好。有个朋友学医的，我问一下吧。”

    邱悦迷迷糊糊答应了一声，道：“问吧。”过了一会没有声音，我才发现，她呼吸细细，已经蜷缩在我身边，睡着了。

    昏暗中，我独自坐了一会，心中似乎想着什么，又似乎没有什么，反正一种奇怪的感觉，缥缈，捕捉不到。

    忽然有些心烦。忽然想抽根烟。

    我悄悄下床，掏了掏口袋，才想起来我最近已经很少抽烟了，口袋里没有烟。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二点了。可是还是想抽根烟，有时候那种想抽烟的感觉很奇妙，就像忽然想找个老朋友聊聊一样。

    不是生理需要，而是心理需要。

    于是悄悄下床，披了睡衣，悄悄出了卧室，在客厅翻找了一翻，最后还是在书房的窗台上，找到半盒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软中华。我拿着烟和打火机，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白炽灯炮，发散出一片有些刺眼的白光，打火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我点上一根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李健……”不知为何，觉得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

    我知道，自从几个月前，第一次跟吴月偶遇，阴差阳错走上放贷这条路以后，我的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已经踏上了另外一条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从前我只有陈杏之一个女人，我天天守着她，不管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她都是我的唯一。那时候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仔，心无大志，不想明天，浑浑噩噩的度日。

    如果那样走下去，也许我的人生，将跟大多数同龄人一样，结婚生子，最终在油盐酱醋和老婆孩子的围攻下，沦为大叔，沦为生活的奴隶。

    都说女人改变男人，真的一点没错。对我来说，女人不仅改变我，更使我成长。陈杏之离开我，使我成长；我遇见吴月和殷雪华，为了给她们安全感，不得不打败李尚坤，这也是她们在促使我成长。

    韩佳莹为了自己的某种报复，跟我合伙开公司，促进我成长；现在睡在隔壁房间里的那个年轻的姑娘，她平坦的小腹中，结了一颗我的种子，这种子在她和我之间，形成一种神秘的纽带。

    虽然这种子注定无法瓜熟蒂落，但是他出现的意义，也像捅破了一个男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层窗户纸一样，不仅令我成长，更令我成熟。

    我深呼吸一口气，觉得有点闷，打开卫生间的窗户。外面的夜色，黑而深沉。以前，我对这无边的黑而深沉的夜色，总是怀着一种敬畏之心。现在忽然觉得，这夜色很亲切。

    于是我知道，我已经走入了这夜色里。男人生命中，总有段时间，需要独自在黑夜中潜行。为了他背负的光明，以及光明之下，他所爱的人。

    李尚坤已经成为过去式，不足为虑，那么接下来的贾庆呢？今夜在东来酒吧遇见的祁少呢？还有光头强哥，以及他背后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面的东哥？

    我陷入沉思。

    忽然卫生间的门开了，邱悦出现在门口，看见我楞了一下，道：“你怎么半夜在这里抽烟？”

    她应该已睡了一觉，头发蓬松，睡眼朦胧，有一种特别真实的居家意味。

    我笑了笑，道：“你上厕所吗？”

    “嗯。”邱悦点了点头，朝马桶走去。

    我急忙放下马桶上套着软垫的盖子。

    邱悦楞了一下，忽然脸红了一下，道：“你出去。”

    我笑了笑，关上窗户，出了卫生间，顺便带上了门。

    过了一会，邱悦出来。我在门口抱住她，道：“是不是在酒吧上班可累？以后就别去了。”

    邱悦低声道：“以后再说吧……你联系医院了吗？”

    “还没……不急。”我抱着她重新回到卧室，躺在被窝里。

    “明天几点起床啊？我容易睡过头，你记得叫我……”

    我随口道：“睡过头就多睡会……”

    邱悦看着我，道：“你的员工明天不来上班吗？”

    我楞了一下，想起胖子和何磊都无所谓，可是江梦瑶还要来，让她看见大早上我屋里走出一个大姑娘，那似乎不太好。我拍了拍邱悦的肩膀，道：“明天我叫你。”

    谁知道邱悦点了点头，道：“看见也无所谓，你又不是有妇之夫，我也不是小三。”说着，她蜷缩在我怀里，很快又睡着了。

    我想了一下，这才试探着，给周楚发了一条信息：“睡了吗？”

    她是学医的，或许认识医院的人，所以我想问问她。但是已经这么晚了，也没指望她立即回信息。

    谁知道周楚很快就回信息了，说：“准备睡呢，你怎么这么晚？”

    我本来想跟她调笑几句，可是此刻我身边，正睡着怀了我孩子的姑娘，觉得不合适，便实话实说，直奔主题，道：“跟你打听个事……你知道哪里做人·流比较好吗？”

    周楚发了个黑脸的表情。

    我咽了口唾沫，道：“那个……帮朋友问的。”

    “别解释。”周楚淡淡的道：“我有个师姐，在一家医院的妇科诊室上班，我明天帮你问下吧。”

    “那好。感激不尽。”

    “她是民营医院。平时杂七杂八，收费挺贵的。不过我可以卖你个面子，帮你把那些不必要的都省了吧。”

    “谢谢。感激不尽。”困难时候，有人出面援手，真的令我有种雪中送碳的感觉。

    “我很好奇，怀你骨肉的，是哪个学校的妹子，我认识吗？”

    我一脸黑线，道：“你怎么知道是学校的妹子？”

    “感觉。”

    我心想，谁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还真特么不是一般的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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