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我找进哥,问他道:「请一个杀手大约多少钱?」
他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些人为了几万块己经肯杀人了。现在跟你的以前阿荣的手下,有些可能为了出位也肯杀人。」
我摇头道:「我要面生的,而且要职业杀手,做事可靠的那种。」
进哥又看了我一会,这才说道:「要找好的,大概五十万一个吧。」跟着说道:「你若要行这一步,那便没有退路了。要是不成功,丧狗不会放过你的。」
我冷笑道:「现在他也不肯放过我。我想请两个杀手,你能帮我安排吗?」
数日后进哥告欣我:「你要找的人我帮你找到了。」
周一的早上是麻雀馆最清闲的时候,很多打麻雀的都是打了两个通宵后上班去了。在「九胜麻雀娱乐」里面只有一桌麻雀还在进行,桌上有两个赌客,看来已玩很久了,而且看得出来输了很多,但还是不愿离去,很明显是想翻本。另外在玩的两个却是赌场的人,只是做「凳脚」的那一种,他们看来也很疲累了,但还是乐意的玩下去,因为那两名赌客只是在输钱。
我踏步进去,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皮箱,那个看门的是那天见过我的,立刻紧张的喝道:「你来干什么?」
我朝他一笑,也不说话,那两个赌场的「凳脚」立刻也紧张的站起来,看到我手上的皮箱,其中一个喝道:「你不要乱来。」另外一个快步跑进去里面。我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
等了一会,丧狗走出来,后面还跟着四五个他的手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丧狗朝我喝道:「你来干什么?」
我微微一笑,说道:「来麻雀馆当然是打麻雀了。」
丧狗一脸不信的神情瞪着我:「你发什么疯?」
我不理他,提起了皮箱打开。丧狗和他身旁的几个手下都是面色一变,其中一人喝道:「你想做什么?不要乱来!」
我不理他们,从皮箱里面拿了一扎一扎的钱出来。丧狗似乎也有点意外,喝骂道:「你搞什么鬼?」
我说道:「我刚说过了,来麻雀馆当然是想打麻雀。你打开门口做生意,不会不欢迎吧?」
丧狗还是一脸怀疑之色,并不答我的话。
我把皮箱的钱全拿出来,说道:「这儿是整整一千万,我想跟你玩一铺,你可有兴趣?」
丧狗道:「你发什么神经?走吧,我这儿没有这种赌法。」
我道:「我这儿一千万,你也拿一千万出来,我跟你打一铺麻雀,四个人玩,你可以另外再叫两个你的手下,你们三个对我一个,我们只玩一铺,谁先吃糊谁算赢,不管大糊细糊,有番无番,只要能够糊了便算赢,赢了的便拿到一千万,你或你的两个手下任何一个吃糊也算你赢,摸和也算你赢,怎么样?」
丧狗一脸惊异的神色看着我,似乎有点不信,但显然也被我这个提议吸引了。这是自然了,这种打法他赢面占了近八成。他盯着我好一会,冷冷的道:「你这么等钱使吗?」
我一笑,说道:「你那天不是说要我给你一千万吗?我现在就给你机会赢我一千万。」
丧狗冷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又到了生死关头了?没有一千万便活不下去吗?你怎么好像任何时候都是在生死关头似的?每次到了生死关头便「发烂渣」吗?不过你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好彩的。」
我淡淡的道:「你赌是不赌?你不敢赌的话,香港澳门还有很多赌场。」说完我把钱装回去黑皮箱,准备离开。
丧狗终于忍不住,说道:「赌,为什么不赌?你要赶着去死,我成全你。进来吧。」
我却没有迈步,他回头看着我,说道:「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害怕了?」
我道:「狗哥,你也得拿一千万现金出来吧。我这里真金白银的现款,你赢了拿了去,我也要看到一千万,我赢了可以立刻拿走,那才公平吧?」
丧狗思考了一会,似乎在考虑我是不是想玩什么花样。左右看了一下,看到他身边有六七个人,而我只是单身,终于点点头,向在他身边的一个手下耳语了两句,那名手下急步的进去了店里面。
我就这样站在那里,等了大约一个小时,看到另一人拿着一个大皮箱走进来,递到丧狗的手上。丧狗打开,从里面倒了很多叠钱出来,问道:「你要数吗?」
我稍微看了一下,说道:「不需要了。你放回箱里吧。狗哥,我要是赢了,你当着你这么多兄弟面前说一句,我可以拿着钱离开吗?」
丧狗又看着我看了很久,似乎在想,我怎么有那么大的把握,好像赢定的样子,但很明显,现在他已不可能退缩了。
他骂道:「X 你老母,你当我丧狗是什么人?你有本事赢了,拿钱出去,我下一次自会再和你玩。」
我微笑道:「好,有狗哥这句话就行了。」
说完我和丧狗一人拿一箱钱,进去后面的小房间里面,就是当初我向他追数时进去的那一间。丧狗的其他手下,大约还有六七个人,也跟着一起进来看热闹。只有门外陪玩的那桌麻雀上的两人没有跟着进来,但他们显然也是心不在焉,只想知道我和丧狗对赌的结果,不过有客人在,他们不得不继续在外面陪玩吧了。
房间里面也有三张麻雀桌,都是空着的,我把手上的皮箱放在其中一张卓面,看着丧狗,丧狗对那个拿钱的点一点头,那人便把他手上的那箱钱也放在同一张卓上。
我在另外空着的一张麻雀台选了一个面对出口的座位坐了,丧狗坐在我对面,他的手下全部站在他身后。丧狗喝道:「阿刚,烂赌伟,坐下。」他身后有两人立时很兴奋的坐在我左右两边。
丧狗定定的望着我道:「一铺定输赢,不管是什么糊,不管多少番,只要能够吃出的就算赢了,是不是?」
「是。」
丧狗道:「我们三人任何一个食糊都算我赢,摸和也是我赢,是不是?」
「是。」
丧狗道:「好。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每次都这么好运气。」
洗好了牌,丧狗把骰递给我,我随手打了骰,结果是丧狗做庄。
每人拿了牌以后,丧狗先打了一只,然后在我上家的那个丧狗的手下也摸了一只牌打出来。到我摸牌,我摸了一只上去,看了一看,大声说道:「食糊。」
丧狗和他的手下们都吓了一跳,丧狗看着我,说道:「X 你老母,你出老千不成?第一只牌就食糊?」
我一笑,说道:「狗哥怎么可以这样说?这儿是你的地方,麻雀是你的,洗牌机也是你的,人也是你的人,我怎么可能出老千?」
丧狗说道:「好,那你开牌,我看你食什么糊。」
我面露微笑,并不说话,只摆出一副要开牌的姿势。这时丧狗和他的手下们都看着我手上的牌,等着我开脾。由于我选的位置是对着门的,而丧狗和他的手下们看着我,所以他们便全背对着门了。
我还未开牌,门已被人撞开,跟着走进来两个人,正是刚才在外面打麻雀的两个赌客,他们手上还拿着枪,大声叫道:「全都别动,我们只要钱。」
丧狗和他的手下一惊,丧狗骂道:「X 你老母,你知道我是谁?你们敢来我这…」
丧狗话还未说完,那两人中的一个向他开了两枪,骂道:「X 你老母,叫了你不要动的,还敢跟我们废话。」
另外一个一眼看到桌上的两箱钱,立刻一手一箱拿在手上,刚才向丧狗开枪的那人又开枪向一个想冲上去的丧狗手下打了一枪,喝道:「不怕死的便上来。」
眼看丧狗和另一名手下中枪,其他人都不敢再冲上去,这时听到外面有警钟响。那两名劫匪互打一个眼色,拿了两箱钱,转身冲了出去。跟着听到外面又有一声枪声,不知道他们又向谁开了枪。
我大声叫道:「我的钱。」也追着他们出去。而我跟丧狗赌的那一副牌局,在刚才的混乱中,麻雀牌都已经推翻了,我到底有没有食糊,也不可能看出来。
丧狗的手下有几个跟着追出去,也有两个在察看丧狗的伤势。到我追出去的时候,那两名劫匪已经跳上了一辆在外接应的汽车逃跑了。我叫道:「别跑。」也跟着车子追了上去。
「今天早上,两名贼人持械行劫一所麻雀馆,期间麻雀馆东主被贼人开枪射中,当场身亡。另有两名工作人员受伤。贼人得手后逃去无踪。据警方透露,贼人先是假扮顾客,在麻雀馆玩耍,等到清晨,在麻雀馆客人和工作人员最稀少的时候才下手,现时还未知麻雀馆的损失到底有多少。」
看着新闻上这短短的几句报道,我心里却也不禁叹服。果然是职业杀手,做事干净利落。我看着手上的两箱总数两千万的银子,心里在计算,扣除了给两名杀手的一百万,我还净赚九百万,还除去了丧狗这心腹大患,这投资的回报不错。
三天后,我把大档和财务公司的帐簿给进哥看。进哥看完了后,赞道:「好小子,原来你早已经赚够数了,根本不用丧狗的那一千万,也已经够填阿荣的那笔数。那你为什么还去找丧狗?」
我冷笑道:「他要对付我,我自然要反击。」
我跟着道:「这额外的一千万不是从大档赚回来的,我不用上缴给社团吧?」
进哥想了一想,点头道:「这些钱的确不是大档赚回来的,是你自己用命拼回来的,你自己拿了吧。」他接着又道:「小子果然干得不错,不过你找人杀了丧狗,小心对方的人报仇。」
我道:「出来行,还顾得了那么多吗?」
进哥又是一笑,说道:「这倒是。要是没这个胆量的话,倒不如回家凑小孩好了。」
跟着又说道:「小子你倒会思虑周详,先让小鱼传话,说你没有一千万便过不了这个月。这样你带着一千万去丧狗的地盘赌钱,他便会以为你只是在生死关头搏一铺,不会怀疑你有其他目的,又可以引诱他拿出一千万的现金。不错,计划周详,很好,很好。」
我淡淡的道:「进哥过奖了。」
进哥又道:「那小鱼呢?你准备怎么对付她?」
我道:「她也只是贪钱,以为报告一些资讯给丧狗,便可以得到报酬。我查过了,丧狗骗小鱼说,他也是开赌场的,想知道竞争对手的资料,自己也可以做得好一点。小鱼贪他的报酬,便报告一些大档和我的资料给他,但小鱼不是丧狗的人,由她去吧。」
进哥失笑道:「你倒是怜香惜玉,这么容易便放过她?她差点害死你。」
我道:「那我应该怎样?找人轮她大米,再把她碎尸扔到大海里?」
进哥摇头道:「不至于,但你至少应该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不能瞒着你做什么事情,让她知道害怕 .」他顿了一顿,叹道:「阿坚,你聪明果断,又够冷静,有胆识,应该很有前途的,但你对女人心肠太软,又好色,早晚死在女人手上,你记住我的话吧。」
我微微一笑,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进哥哈哈大笑,说道:「你小子还跟我掉文,少来吧。」
我跟着一笑。自认识进哥以来,他脸上总是带着微笑,但我从不觉得他是真的快活。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毫不做作的开怀大笑。
进哥又道:「下个月是龙头的生日,你也到场吧。到时还有很多其他的大佬辈要出席,我向龙头推荐你扎红棍,升大底,让你正式接替阿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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