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撸完那一发后,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感觉特别空虚,有种慌乱的不知所措和归心似箭的焦急,我少见的一个人坐在床上抽了烟。
接下来几天,我加快了工作进度,终于将返程的时间整整提前了五天。
回到家时,妻子还没回来,因为妻子一个人在家,照顾不过来,这一段时间,女儿都住在幼儿园里。家里很乱,应该很久没整理了,客厅的桌子上还倒着几个酒瓶,看来妻子是真的遇上什么难题了。
我麻利的收拾好房间,进了厨房,准备了几个她爱吃的精致小菜,又开了一瓶红酒,最后开始做我精心准备的甜品,这可是她的最爱。差不多时间时,我听见了客厅的开门声,我探出头去,是妻子回来了,她的模样让我吓了一跳,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头发散乱,双目失神无光,进门时竟有种行尸走肉般的无力,而且不知在想什么,竟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变化,一进门,将肩上的包随意的往地上一扔,就无力的靠在进门的鞋柜上,痴痴的盯着地上。
“老婆。”妻子最怕聚精会神突然有人发出声音,所以再吃惊,我也不敢大声吓着她,走到她身边,轻柔的喊了一声。
“啊!”妻子还是被吓得尖叫一声,抬起头来才发现是我。
我呆住了,心痛的不得了,我出门这才多久,她整个人面色苍白的憔悴到不行了。
“你怎么了?”我心痛的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出什么事了?怎么憔悴成这样?”她痴痴得看着我,有些不敢相信,眼神似乎又有些逃避,然后终于再也忍不住,几乎崩溃般的扑在我怀里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老婆,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我赶紧抱紧她,“有老公在,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别哭,别哭。你再哭我也要伤心了。”我在她背后轻抚安慰着她,任她在我怀里放声大哭,看得出她已压抑了很久,我的提前回家是对的。
妻子在我怀里足足哭了十来分钟,才满满平静下来,但仍抽泣着。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看着我,又似乎在打量我,像是…像是要将我记住一般。
“到底怎么了?”我轻声问她,吻了吻她额头。
“我们离婚吧。”她低下头,似乎下定了决心的咬着嘴唇说。
“说什么瞎话。”我又吓一跳,“傻妞,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故做生气的在她丰腴的臀部上拍了一巴掌。
“段飞,我是认真的。”她抬起了头,眼中含着泪水,闪着坚定的光芒。
我没有说话,依然抱着她,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需要一个理由。”
“没有理由。“妻子犹豫了一会儿回答。
“那你想都别想。”我没有突如其来的暴跳如雷,其实原因很简单,我对我们俩有信心,就凭她在说出“离婚”两个字时都是在我怀里说的,我就知道肯定有别的原因。
“可我想。”她倔强的。
“想上床可以,想离婚,下辈子。”我的回答很简单。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成熟点,理智点。”她有些气恼。
“是你不理智好吧。”我出人意料的耐心和沉稳,“夫妻离婚不外乎2个原因:感情破裂实在过不下去;其中一方出轨,另一方无法接受。一个月前我还甜甜蜜蜜的去给你送汤,所以第一条是扯淡。至于第二条,就算你老公出轨,你总得拿出证据吧,或者现场抓住吧,可你老公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说到这个地方,我忽然停了下来,有些不敢相信的呆了呆,而妻子似乎也看出我想到了什么,脸一下苍白无比。
我轻轻松开了她,胸中翻涌的酸楚和苦涩让我几乎无法站稳,我有些踉跄的跌跌撞撞着走进客厅,无视脚边的茶几,“哐”的将自己几乎撞翻在地上,我没有看到身后的妻子心痛的伸出手,仿佛想去扶我,但又收了回去,看着我攀住沙发边,几乎是爬着瘫软进沙发里,泪如雨下。
前一刻的温柔仿佛一转眼就变作了昨天。我就像被完全掏空了,没了灵魂,没了思维,没了方向。餐桌上,精心准备的晚餐正慢慢变凉,红酒孤独的立在那里,期待中的浪漫早已烟消云散。
我瘫坐在沙发上,似乎想让整个人都陷进去。妻子依然靠在门边,茫然的看着地上。两个人沉默着,天渐渐黑了。
“我去洗澡。”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口说,只是声音哑到似乎刚连续唱完24小时的歌,我想站起来,结果腿软到又坐下来,反复的几次,才勉强的站起来,失神的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我手撑着墙,任凭流水哗哗的浇在自己身上,脸上也不知是泪水还是流水。心如撕裂般的绞痛,胸中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在积聚,让我迫切的需要一个发泄的关口。
我不停的对自己说:冷静!冷静!天塌不下来。我深深的吸气又呼出,来回好几次,才勉强将火压下。这或许是我的一个优点吧,越是遇到大事反而越冷静。
我努力的回想着近来发生的事,其实这很简单,凡事必有因,我不会相信妻子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更不可能背叛我,必然是有什么原因,只是她不肯说,我不知道而已。这样想着,我似乎好受些,只是心情依然低落。
走出浴室,看见妻子抱腿曲坐在沙发上,头磕在膝盖,呆呆的没有目标的看着前方。我没有跟她说话,默默的走进了书房。
我走之前,妻子还跟我恩恩爱爱,甚至在秀恩爱,如果有事发生,必然是在我离开的这半个多月,会发生什么呢?我忽然想到中间接到妻子的那个电话,电话里显然她哭过,为什么哭?发生了什么?最近她在干什么会遇上事?篮球赛!
我猛然回想起走之前的一幕幕,包括那个暗藏着深邃而贪婪的狼一样的眼神。
我霍得站了起来,推开门来到了客厅,妻子姿势没变,还是痴痴的坐着。
我走到了她身边,蹲下来:“记得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说过吗?”妻子没有反应。
“我说,你是天鹅,我是癞蛤蟆;癞蛤蟆要想吃天鹅肉怎么办?只有一个办法——当丑小鸭还是丑小鸭时就守着她,丑小鸭终于有一天会长成天鹅,到那一天,癞蛤蟆自然就能吃到天鹅肉了。”我低声说,这句话让一直发痴的妻子有了一点点反应。
“我当时说,你这个天鹅肉我是要吃一辈子的,你逃不掉。”我继续说到,看到泪珠大颗大颗的从妻子眼眶中掉落。
我伸出手来,在她丝般光滑的黑发上轻抚,沉吟了一会儿,忽然对她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妻子整个身体忽然一颤,泪水也停了,她自然能听出来我说的“欺负”是什么。
“如果你是自愿的,我二话不说,今天就搬出去。如果不是,你觉得我会在意吗?”我的话让妻子震惊的慢慢抬起了头。
“你是我老婆。被人欺负了,是我没保护好你,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会想到要离开我?你觉得你老公是那么懦弱的人吗?不敢面对这一切,只想逃避?”我无比认真的看着她。
“可……”妻子泪眼婆娑的望着我,刚要说话,被我打断了。
“你只要告诉我,你是不是自愿的?”她坚定的摇了摇头。
“是谁?”我问。
她有些犹豫,似乎不愿面对这个问题。
“是你们那个副总?”我又追问。
她终于点了点头。
“明天你请假,我们去报警。”我站起了身。
“可那样,我怎么在公司里待……”妻子哭了。
“这种事就是因为太多的女人怕丢面子,害怕自己老公的责难,才让他如此嚣张,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否则,他还会纠缠你,纠缠更多的女人。”显然我的话有些让她心动,也或许,其实这段时间这个禽兽副总仍在纠缠她,才让她如此憔悴,最终妻子被我说服了,答应跟我一块去报警。
那一晚,妻子在我怀里又哭又笑,情绪格外激动,在我的安慰下,直到凌晨,才沉沉睡去。她也告诉了我的原委,事情果然发生在她打给我电话的那天。
那天上午,她们女子篮球队终于经过一个多星期的鏖战,几经波折杀进了半决赛,并在上午的决赛中,非常遗憾的以2分之差落败,不过大家都十分开心,当初的计划是能进8强就行,结果竟然进了4强,副总也很高兴,带大家中午去聚餐,并放大家一个下午假,特许可以喝酒。作为这次球赛的头号功臣,大家都非常开心的敬妻子酒,因为是白天,妻子没想那么多,自然是你来我往,不知不觉就喝多了,也因为大家都喝得蛮多,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副总将喝醉了的妻子半抱上了车,直接开去了酒店,将她迷奸了。
当第二天上午,警察走进公司的时候,整个公司一下炸了,而那个禽兽副总也万万没有想到妻子会报警。
在被警察带出公司准备上警车时,他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我和妻子“你竟然报警?!”他不敢相信的面目扭曲的嘶吼着,“竟然来抓我?”他冷笑了几声,点点头,“行,你够狠。别以为把我抓进去就能怎么样,我告诉你,我们俩那顶多是偷情,强奸?强奸能奸出高潮?笑话。你等着被万人指着背后笑死吧!”
他的话让我心中一沉,确实国内有过这样的案例,一个强奸犯在实施强奸中录下了视频,结果被告的时候拿出视频,表明被强奸的女子有过性高潮和兴奋的表现,因此不是强奸,而是两人偷情,结果竟然被法院采纳。禽兽副总的话中让我意识到,他手中很可能掌握有类似的证据。我扭过头时,看见妻子面色一片苍白,我的心中咯噔一下。
两人回到家,我默默的坐在沙发上抽烟,妻子在角落里捂着脸哭着。有些心痛妻子,这段时间她人整整瘦了一圈,连鹅蛋脸也变尖了,整个人像变了一个人,没了灵魂。房间里失去了往日的阳光和欢笑,仿佛已入了深秋:沉闷、萧瑟、黯淡无华,全然感受不到初夏阳光的热情。
我反复的回想着副总的话,意识到一些可能会对庭审结果不利的情况,也想起了手机里偷偷存下的那部网络视频。我有些不敢相信,心没有用手机给妻子看,而是打开了电脑,找出了文件夹里的视频文件。
“你看看,是这个吗?”我迟疑了很久才对妻子说。
妻子木然的走过来,不明就里的看了电脑一眼,然后面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你…你怎么会……”
我没有再问什么,默默的关掉了视频:“他把迷奸视频放到了网上。”我苦涩一笑,亏自己还看到刺激的不行,还撸了几发,谁知tm是对着被迷奸的老婆撸的,这种酸涩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有种要炸掉全世界的崩溃感。
我走到了阳台,半靠在栏杆上,又点燃了一支烟,不断的在脑海里告诫自己:“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妻子可能以为我有点想不开,虽然难受着,但还是有些迟疑着走到阳台门口,扶着门框不敢过来,怕我嫌弃她,又担心我干傻事。
我知道,其实这个时候她是最难的,但她还在担心我,这让我感动,忽然间似乎抛开了所有的艰难,所有的酸楚,我向她走去。
她胆怯的望着我,在我伸手过去时,有些受惊的将脸躲开,她是怕我打她。
我用手掌抚着她的脸,她真的瘦了好多。然后我狠狠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这不是你的错。”我紧紧搂着她,像害怕她忽然消失一般,“相信你老公,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妻子在我怀里再一次放声大哭起来。
生理角度而言,从第二次被迷奸开始,妻子确实有了性冲动的表现,从视频中她的表情、肢体和隐忍的声音都能看得出,尤其难以推翻的是,其中一段视频中,男子快速抽插的阴茎带出的妻子性奋的淫水在两人交合部清晰无比的形成了一团浊白的泡沫状粘液,在男子阴茎的挤压下,不断的从阴茎下方涌出,多到无法抑制的流淌到妻子被不断翻压暴露出的菊门上。这几乎变成了妻子被干到兴奋的铁证。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陷入了一种半疯狂状态,四处求爹爹告奶奶,做着出庭的相关准备。一个星期以后,我们既害怕又急不可耐的庭审通知终于来了。
庭审的过程漫长而令人煎熬,尤其是对方拿出的视频“证据”,以此证明不是强奸,而是常见的拜金OL无耻勾引多金的领导,索求未果的诬告,这让作为被害人出庭的妻子气得浑身发抖。
“公诉人还有什么证据需要补充吗?”在对方律师趾高气扬的一番黑白颠倒后,法官问公诉人。
“有。”代表我们家出庭的是一名女检察官,此刻淡定而坚定的说:“检方将会出示最直接的视频证据证明对方完全在撒谎和颠倒黑白。同时,在这一过程中出现的有关警方渎职和包庇情况,检察院将会另案处理。”她示意助手将视频文件接入法院的电脑。
“这是5月7日,飞远国际女子篮球队会餐的法隆餐厅前的监控视频,之前在调取视频时,警方和餐厅方均宣称视频已坏掉,这是检方通过特殊手段取到的原始视频。这是中午12点25分,女子篮球队共13人在被告带领下走进餐厅。
这是下午2点10分,女子篮球队出来时的监控视频,请注意。“女检察官用电子笔比划了下被暂停的画面,”这是被两名篮球队员架出来的被害人,可以清楚的看到被害人已几乎人事不醒,是被人抬上了被告人的宝马越野车。这是半岛酒店大门外下午3点05分的高清监控视频,同样可以看到被告人独自一人进入酒店先进行了开房,然后回到越野车,在门童的帮助下,将被害人架入了酒店房间。
很蹊跷的是,这几段监控视频,警方和酒店方同样以视频已坏的理由,之前拒绝为我们提供。检方不得不采取了部分特殊手段获得。“案情就此大致清楚,最终,法官以强奸罪判处副总有期徒刑5年。
我不能说正义得到了伸张,因为判决了那个禽兽的同时,也几乎毁了妻子,在公司里她几乎抬不起头来,在家里也沉闷到一天不说几句话,人完全陷入了抑郁中。
就在她无法忍受那种莫名的歧视,准备向公司提出辞职时,事情出现了一线转机,因为管理不善导致公司出现丑闻,妻子公司老总被总公司直接调离,并换了一个女老总过来,据说这位离了婚的女老总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强势无比的通知人事部,她异常反感公司内部的张家长、李家短的闲言碎语,这至少反映出职员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而全放在了流言蜚语里,所以一旦再发现这种情况,她会建议当事人自己辞职。这番无比强势的话出来,公司里针对妻子的流言迅速在一夜之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女老总做得第二件事是找到妻子谈话,据妻子说讲了三点,第一点,作为公司老总,她对妻子将这件事捅到法院,给公司造成一定负面影响表示非常不满,要不是总公司发现苗头及时补火,差点在网上形成热点,对此,总公司也非常恼火;第二点,作为女人,她必须要说一句“干得漂亮!”,尤其点名赞美了我这个勇敢而坚毅的老公;第三点,妻子作为公司能力新生代,将会是公司重点培养对象,她就不要想着辞职了,同时,按照新的任命,妻子将从业务部调往企划部,任形象专员。
公司的180度转弯让妻子气色明显好了很多,只是对我她似乎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害怕跟我在一起,不愿意让我碰她,对夫妻间的事几乎产生了心理阴影。
让我很欣慰的是,妻子毕竟已是成年人了,并没有出现那种过度的抑郁或通过酒精、药物麻痹自己去逃避的极端情况。让我苦恼的是,我已经几个月没有过性生活了,再这样下去,借助五姑娘都是小事,关键是夫妻俩将可能名存实亡。
原本想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但她极度抗拒,反复强调自己没有问题了,而我也不忍心去逼她,只好自己去咨询了一些专家,也在网上查询了大量资料,似乎对她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采取暴露疗法——让她回头去直面曾经发生的事。只是怎么治疗,在什么时机治疗,我仍在纠结中。
很快,距离判决已经3个月过去了,在这3个月里,我们的关系对外似乎恢复了正常,只是回到家里,曦曦在的时候还是其乐融融,一旦曦曦不在或睡了,两人便陷入了沉默中,偶尔对她亲昵的动作,她会像受到惊吓一般的躲开,心痛之余,我也没敢过于强势,算一算,借助五姑娘解决问题,也有好几回了。
这天,正在工作时,我接到了老家的一个电话,是父亲打来的,他告诉我三叔公家出事了。
三叔公是父亲的三叔,其实比父亲大不了多少,参过军,打过越战,据说还是个侦查兵,退伍后在外做了几年生意,后来回到老家。以前我家条件不怎么好,得他照顾颇多,时常接济我们家,甚至我姐的嫁妆都是他给置办的。我在高中以前,几乎年年暑假都在他家混饭吃,他也对我很是疼爱,到县城做买卖时老爱带着我一块,还常笑呵呵的跟别人介绍说:喏,这是我孙子。
三叔公有2个儿子、1个女儿,大儿子比我大很多,平时交集少,小儿子段斌阳倒跟我一般大,正所谓少年叔侄如兄弟,关系特别好。三叔公家开始败落是在我进县城读高中以后,那时我已去得少了,只听说那一年,跟他在一起快三十年的三叔婆因为脑溢血去世了,他着实伤心了很久,也没什么心思工作,便结束了城里的生意回到老家,也再没续娶,原打算守着3个儿女过完下半辈子,不曾想,三年后,当消防兵的大儿子在一次救火中不幸牺牲,成了烈士;而这一次出事的是他小儿子段斌阳,出车祸没了。
“这好人怎么就没好报的。”电话里父亲唉声叹气的叹息着。
三叔公是个好人,不光只对我们家亲戚好,在三叔婆还在世时,就常听老人们讲他经常会资助乡里读不起书的孩子去上学。大儿子牺牲后,他几乎把所有做生意赚来得钱全都捐了出去,每年还要资助几个学生读书,但没想到临老,小儿子也没了。
父亲的电话让我心情有些低落,不仅因为段斌阳本身跟我关系就特别好,当初我在学校调皮捣蛋,惹上高年级的同学,被打了一顿,那时已辍学的段斌阳听到,二话没说一个人单枪匹马冲到学校里,把为首的学生狠揍了一顿,为此,还被拘留了15天。更重要的是三叔公于我家,于我都有恩。
回到家里,我把事跟妻子说了,妻子也唏嘘了很久,三叔公她也见过,很爽朗干练的一个人,而且她记得高中时他还专门来看过我几次。妻子本来也是个很感性的人,听我这样一说,当即决定也跟我一块回去,反正因为曦曦小,也有快2年没回去了。
于是,将曦曦安顿好以后,妻子跟我踏上了回乡的路途。
我们家在西南某省的大山里,妻子跟我是一个地方人,区别在她在县城,我在乡下。到了县城以后,还要坐1个多小时的农村公交才能到我家。
三叔公是个好人,这些年受他恩惠的人不少,所以当我们风尘仆仆赶到三叔公家院子时,才看见四里八乡的乡亲都来了,能帮忙的都搭把手,帮不上忙的也凑个热闹。祭拜了段斌阳,我跟早已在忙碌的姐姐和姐夫打个招呼。
姐姐拍拍身边的长条凳,我会意的带着妻子走过去。
“姐。”我还没开口,妻子先打了个招呼。
“来,绮彤,快到我这儿坐下。”感情我姐是在跟妻子打招呼,姐姐对妻子印象极好,当初笑骂“一颗好白菜让我们家猪给拱了”的就是她。
不多时,我爸跟我妈也过来了,每个人过来首先都是跟妻子打得招呼,看起来在家里我人缘比她差远了,也难怪,一个学财经的高才生,有内涵有相貌有身材,嫁给我这个屌丝(也是我姐的评价),对我爸和我妈来说,简直是烧高香了。
按照乡下人的习俗,因为死得丑(年轻人非正常死亡),所以丧事没办很久,五天后就下葬了。这中间,三叔公只露了一面,沉默着,只见到我时微微露出了笑脸,跟我和妻子打了个招呼。
段斌阳,也就是跟我一般大的表叔下葬以后,三叔公又回到了他的房间里把自己关了起来,剩余的一大家子亲戚坐在院子里聊天,讨论三叔公将来的问题,毕竟他才五十多。表叔的车祸对方负全责,赔了几十万,三叔公除去办丧事的钱,又全部都捐出去了,做的生意早几年因为大儿子的去世也停了,如今他已没了经济来源。按说,凭他以前的为人,亲戚们一块养着他都没问题,不过据跟他关系比较近的五伯说,他准备离开老家,不准备留在这里了。也难怪,在这里,他送走了三个最至亲的人,成为他最伤心之地。他女儿也就是我表姨想接他去住,但他坚决不同意,只说自己是不详之人,祸害了老婆,祸害了2个儿子,不能再祸害唯一的女儿。
一大家子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很久也没个结果。
“要不叫三叔公去我们那儿吧。”妻子忽然插嘴进来,一下所有人包括我都看向她。
“三叔公可以去我们那儿,我们可以帮忙去找工作。然后先住我们家,待公司住处安排下来了,再搬过去,我们也可以就近照顾他。”妻子说,其实这也是我的想法,只是不知道她是否同意,没敢当场提出来,如今她先提出来了,倒让我竖了个大拇指,果然是夫妻同心。
“这倒是个办法。”妻子的话也得到了亲戚们的纷纷认同,当即有人进去将三叔公请了出来,征求他的意见,结果他还是坚持他那个观点:他是个不详人,不能再祸害别人了。
“三叔公,您不能老抱这样的观点。”妻子很认真很诚恳的对他说,“对,您家确实是不幸,但要说不详,您也看出来了,这么多年来受您照顾、跟您亲近的亲戚不在少数吧?有的亲戚比我们跟您要亲近得多,有谁出过事吗?有谁因为害怕出事而不跟您来往吗?没有!大家依然都亲近您,尊重您,因为您是大家的长辈,一个好长辈。段飞从小就跟您,一直到高中也出过事吗?也没有!难道现在我们还怕吗?我们不怕!这说明所谓的不详之人只是您心里的一个梗,一个关闭自己的心理暗示,是必须需要您越过去的一道坎。”
“对对,段飞媳妇说得对。”
“就是这个理,他三舅,段飞媳妇说得没错。”
“您说您真要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跑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个病感个冒连照顾送饭的人都没有,咱们这一大家子亲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都还是小事,要出个闪失,大家会内疚一辈子的。”
在妻子还有我跟一众亲戚的劝说下,三叔公终于有些动心了。
“我话说前头,不住你们家,我自己住。”三叔公点头答应跟我们去上海不过提了个条件。
“一定。”我麻溜的点头,“不过您暂时肯定要住我那里,工作还没定是不,定下以后公司怎么安排住宿也要时间,公司不安排住宿,就您那点收入,在上海租厕所还勉强。”
最终,三叔公收拾了一下,跟我们去了上海。说是收拾,其实也没什么东西,除了一些随身的衣物,还有一张曾经的全家福照片。
走得那一天,他女儿,我表姨哭得一塌糊涂,一再叮嘱我要照顾好她爸,之前她要塞给我2万块钱,被我给骂了回去。
回上海的高铁上,三叔公坐在走廊边,我发现中间几次他乘我们小睡的时候,会把全家福的照片偷偷拿出来,用手在照片上轻抚,皱纹深刻的脸上,满是怀念和忧伤。这个伤心而寂寞的老人。
妻子也发现了,本就多愁善感的她眼眶也不由偷偷红了。
高铁上的7个多小时很漫长,但似乎对三叔公而言,又是一次蜕变和告别,到达上海时,本已岣嵝着的他忽然站直了身子,消瘦却似苍劲有力,像曾经的一个军人一般,笔直的让人有种莫名的震撼,连妻子也看得异彩连连,不愧为当过兵、打过仗、流过血的老铁血军人。
跟我们回到家,我们忙着给他收拾房间,幸好当初我们房子买得是小三房,虽然房间不大,总算还多了一间房,刚好留给三叔公住,在收拾房间时,女儿曦曦很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爷爷”。
“爷爷,你是来住我们家的吗?”她好奇的问。
“曦曦,别乱叫,要叫太叔公。”我赶紧对她说。
“没事,没事,怎么叫都行。”三叔公显然非常喜欢曦曦这个重侄孙女,很快就跟女儿熟稔起来,女儿的欢笑声荡漾在房间里,一直面色阴霾的三叔公终于露出了笑容。
我跟妻子商量了一下,因为妻子的公司是一栋独楼,更方便操作些,就想让他去妻子公司做保安,跟三叔公一说,正跟曦曦笑着做游戏的他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妻子立马给公司管后勤的副总打了电话,不巧,他去美国培训了,要有2个月才能回来,只好先让三叔公在家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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