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两个警察坐在对面，女的主要负责记录，男的负责询问。他盯着马小虎，一脸敌视的问，“姓名？”

    马小虎瞪着两眼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昨天你们不是问过了吗？”

    男警盯着他，厉声喊说，“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回答！”

    马小虎被他这一喊吓了一跳，低声说，“马小虎……”

    “年龄？”

    马小虎呆呆的不说话，男警又大喊一句，“问你年龄呢……”

    马小虎忽然瞪着眼问说，“肖凯到底怎么样？”

    男警从桌上抽出一支烟点着，慢慢走到马小虎身边。在他脑袋上点了点，“怎么样？死了！”

    马小虎年纪毕竟小，一听肖凯死了，脸色立刻惨白，双眼瞪的老大，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个不停，嘴里嘟囔说，“不可能，不可能……”

    男警拍了拍马小虎的后脖颈，轻声在他耳边说，“你不是想整死他吗？他死你不高兴？”

    马小虎一听他的话，想象昨天打架的情形，就猜到男警是故意吓唬他。他干脆不回答。

    男警见他不说话，对着他后背猛的一肘，马小虎前胸一下撞在前面的铁筋上，疼的他“啊”的叫了一声。

    男警薅着马小虎的头发，一把拽到铁椅后背，“小兔崽子，是不是忘了昨天怎么收拾你的了？”

    昨天马小虎一被抓进来就被一顿胖揍。他们打人很有技巧，没有外伤，但却让你深入骨髓的疼。

    女警把钢笔放到桌子上，慢慢走过来。把男警的手拉下来，嗔怪的说，“你怎么对孩子这么粗鲁呢，有话好好说嘛……”

    马小虎头发被松开，他微微晃了晃脑袋，嘟囔说，“就是，你看这警察姐姐态度多好……”

    女警微笑着摸了摸马小虎的头发，“姐姐对你好吧，那你和姐姐说实话好不好？”

    马小虎马上点头说，“姐姐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我肯定不和你撒谎……”

    女警温柔的问说，“你昨天是不是打肖凯的时候说要整死他？”

    到现在为止，至少有四五个警察问马小虎这句话。马小虎虽然不知道这话里的玄机，但知道这句一旦承认对自己肯定不好。他马上摇摇头，“姐姐，我真没说……”

    女警继续温柔的说，“那你没说整死他，是不是说过别的话，比如打死他或者带‘死’字的话？”

    马小虎认真的回忆，点点头说，“对，我说过别的，我说他是个死胖子……”

    女警低着头，笑容满面的柔声说，“小虎，你可要说实话，别和姐姐撒谎哦，说完实话姐姐就让你走……”

    马小虎一脸委屈的看着女警，“姐姐，我怎么能和你撒谎呢，你这么漂亮，身上还这么香，我也舍不得和你说谎啊……”

    女警听完脸色立刻变了，照他后脑就是一巴掌，“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呢，就学着占人便宜。我告诉你，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到时候把你那几个同伙一抓，到时候由不得你不承认……”

    马小虎一听，才知道就自己被抓了，他之前还以为他们几个也都进来了。他只是不懂为什么警察偏要他承认他想打死肖凯呢。直到很久以后马小虎才知道，故意伤害和误伤在量刑上根本不一样。

    男警在后面偷偷笑着，女警瞪他一眼，故意说，“走吧，先抓那几个混蛋去。这小兔崽子先饿他几天……”

    马小虎转头央求说，“姐姐，我想撒尿。”

    女警头也不回的说，“裤子里尿。”

    两人一出门，男警就乐出了声，“这小子他妈的油嘴滑舌的挺不好对付吧？”

    女警回答说，“是啊，这小兔崽子你们昨天那么打他，我看他今天还像没事似的。”

    男警无奈的说，“一个学生，谁能往死里打啊，你说肖所也是的，偏要给定个故意伤人罪，这么点的孩子，打个架不挺正常吗，也没伤多重……”

    女警点头同意说，“谁说不是呢，他家公子领了几十人都没打过人家，现在反倒让老爹出面摆平。我听说肖所找人做伤鉴呢，真要做上了，这马小虎还不真得判啊……”

    男警点点头，提醒说，“嗯，我也听说了。小点儿声吧，让别人听到不好。”

    孙奎坐在出租车里朝分局去，还没等到地方韩梅就打来电话，问孙奎找没找到人办呢。孙奎心想这个老师对学生还挺负责的。就回答说，正在想办法，有消息就给你回话。

    韩梅放下电话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她不知道孙奎和马小虎具体的关系，她怕马小虎没在家，孙奎又不出全力去办。想想就给老爸去了电话，问他在公安局有没有熟人。老爸回答说，现在开会呢，没时间，等回家再说。还没等韩梅说下话，那面就把电话挂了。

    韩梅气的直跺脚，但也没有办法。

    孙奎站在分局门口长叹了口气，退伍这么长时间了，他什么事情都不爱求人。当初就连安置他也没找人，要么也不会只是去一个安保公司当个普通经理。但今天为了马小虎，确切的说是为了他们母子，他第一次张嘴求人。

    孙奎一进分局大门，就被门卫拦住了，口气生硬的问他干什么。孙奎回答说，“我想找一下你们谢局长。”

    门卫一听找局长，口气一下变了，和蔼许多，但还是有些警惕的问，“你是和谢局约好了，还是？”

    孙奎回答说，“没约，我是他战友……”

    门卫知道谢局长是退伍兵出身，想了想，拿起内线电话打了过去。电话一接通，门卫立刻点头哈腰的说，“谢局，您有个战友来找您，您看现在有时间吗？”

    也没听见那面说什么，门卫就捂着听筒问孙奎说，“您贵姓？”

    门卫的语气已经完全变了，一副谄媚的样子，孙奎回答说，“你就说是孙奎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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