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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陵佚史

[明]无遮道人撰

  上卷

  入话

  春城无处不飞花,飞尽家花共野花。

  因是惜花春起早,却疑春色在邻家。

  在邻家,蝶恋花,花心动处锦添花。

  海陵独占花间乐,收遍家花共野花。

  金废帝海陵庶人亮,字元功,本讳迪古乃,辽王宗乾第二子也。母大氏,天辅六年壬寅岁生。天眷三年,年十八,以宗室子为奉国上将军,赴梁王宗弼军前任使。梁王以为行军万户,迁骠骑上将军。皇统四年,加龙虎卫上将军,为中京留守,迁光禄大夫。

  亮为人善饰诈,慓急多猜忌,残忍任数。初,熙宗以太祖嫡孙嗣位。海陵意以为宗乾太祖长子,而己亦太祖嫡孙,是怀觊觎。在中京,专务立威,以压伏小人。萧裕,本名遥祈。奚人。初以猛安居中京。海陵结纳之,每舆论天下事务。裕揣知其意,密谓海陵曰:“留守先太师,太祖长子,德望如此,人心天意宜有所属。诚有志举大事,愿竭力以从。”海陵喜,遂与谋议。海陵竟成弒逆之谋者,裕启之也。海陵为右丞,除裕为兵部侍郎,同知南京留守事。改北京,海陵领行台尚书省事。道过北京,谓裕曰:“我欲就河南兵,建立位号。先走两河,举兵而北。君为我结诸猛安以应我。”定约而去。海陵后自良乡召还,不能如约。遂弒熙宗篡位,以裕为秘书监。

  海陵心恶太宗诸子,欲除之,与裕密谋。裕倾险巧诈,因构致太傅宗本、秉德等反状。海陵杀宗本,唐括辩遣使杀秉德、宗懿,及太宗子孙七十余人、秦王宗翰子孙三十余人。宗本已死,裕乃取宗本门客萧玉,教以具款反状,令作主名上变。通诏天下,天下冤之。海陵赏诈宗本功,以裕为尚书右丞,加仪同三司,授猛安,赐钱二千万、马四百匹、牛四百头、羊四千口。再阅月,为平章政事。裕任职用事颇专恣,威福在己,势倾朝廷。海陵信之,后以谋逆赐死。

  二年,海陵命庶官许求次室二人,百姓亦许置妾。海陵初为宰相,妾媵不过三数人。及践大位,封岐国妃徒单氏为惠妃,后为皇后;第二娘子大氏为贵妃,复封惠妃。贞元元年,进封姝妃。正隆二年,进封元妃;第三娘子萧氏为昭容。天德二年,特封淑妃。贞元二年,进封宸妃。耶律氏封修容。天德四年,进昭媛。贞元元年,进昭仪。三年,进封丽妃。后宫止此三人,尊卑之叙,等威之辨,若有可观看。及其侈心既萌,淫志蛊惑。遂至诸妃十二位,昭仪至充媛九位,婕妤美人才人三位。殿直最下。其它不可举数。大营宫殿,以处妃嫔。一木之费,至二千万。牵一车之力,至五百人。宫殿之饰,遍敷黄金,而后绚以五采,金屑飞空如落雪。一殿之费,以亿万计。成而复毁,务极华丽。至其造战船于江上,则毁民庐舍以为村,煮死人膏以为油。殚民力如牛马,费财用如泥沙。俱不必题起。

  且说昭妃阿里虎,姓蒲军氏,驸马都尉没里野女也。生而妖娆娇媚,嗜酒跌宕。初未嫁时,见其父没里野修合美女颤声娇、金枪不倒丹、硫磺箍、如意带等春药,不知其何所用,乃窃以问侍婢阿喜留可曰:“此名何物?何所用?而郎罢囝急急治之。”阿喜留可曰:“此春药也,男人与妇人交合不能久战者,则用金枪不倒等药;男阳不坚硬粗大者,则用如意带、硫磺箍等药。总是交合时取乐所用也。”阿里虎曰:“何为交合?”阿喜留可曰:“鸡踏雄、犬交恋,即交合之状也。”阿里虎曰:“交合有何妙处,而人为之?”阿喜留可曰:“初试之时,痛苦亦觉难当。试再试三,便觉滑落有趣。”阿里虎曰:“畜生交合,从后而进。人之交合,亦犹是乎?”阿喜留可曰:“女子之阴,在于脐下,与畜生不同。女子仰卧于榻,男子提其阳物从脐下投入,然后往来抽送,至酥快美满之处,阴精流出,昏晕欲死,不从后投入也。唯童儿之少而美者,名曰圊童,与男子交好,情若夫妇,则从其后粪门投入。亦如妇女之抽送往来,第时时有不洁之物,带于阳物痕内,俗诮之为戴木墀花。当初,背偃靠于塌上,从后肏进粪门,今则亦如妇女之仰卧而肏进矣。盖为圊童齿渐长,其阳亦渐鉅,每与人交合,其阳先坚矗于前,殊不雅观。故圊童之媚人者,先以紬绫手帕汗巾之类,束其阳于腰,不使翘突碍事,亦一好笑也。”阿里虎闻其言,哂笑不已,情若有不禁者,问曰:“尔从何处得知如此详细?”阿喜留可笑曰:“奴奴曾尝此味来,故尔得知备细。”

  无何,阿里虎嫁于宗盘子阿虎迭。迭虽不伟岸,坚挺极天下之眩然创痛骤加,不逞其欲。未几,生女重节,始不复羞涩,而阿虎迭抽送渐恣矣。迨重节七岁,阿虎迭伏诛。即不待闭丧,携重节再醮宗室南家。南家故善淫,阿里虎又以父所验方,修合春药,与南家昼夜宣淫。重节熟睹其丑态,阿里虎恬不讳也。久之,南家髓竭而死。南家父突葛速为南京元帅都监,知阿里虎淫蕩丑恶,莫能禁止。因南家死,遂携阿里虎往南京,幽闭一室中,不令与人接见。阿里虎向闻海陵善嬲戏,好美色,恨天各一方,不得与之接欢。至是沉郁烦懑,无以自解。且知海陵亦在南京,乃自图其貌,题诗于上。诗曰:

  阿里虎,阿里虎,夷光毛穑非其伍。

  一旦夫死来南京,突葛爬灰真吃苦。

  有人救我出牢笼,脱却从前从后苦。

  题毕,封缄固密,拔头上金簪一枝,银十两,贿嘱监守阍人,送于海陵。海陵稔闻阿里虎之美,未之深信。一见此图,不觉手舞足蹈,羡慕不止,叹曰:“突葛速得此美人受用,真当折福。”于是托人达突葛速,欲娶之。突葛速不从其请者,实非有淫情也。海陵诋之,卒不克遂意。及篡位三日,诏遣阿里虎归父母家,以礼纳之宫中。

  阿里虎益嗜酒喜淫,海陵恨相见之晚。数月后,特封贤妃,再封昭妃。一日,阿虎迭女重节来朝,重节为海陵再从兄之女,阿里虎其生母也,留宿宫中。海陵猝至,见重节年将及笄,姿色顾盼,迥异诸女。不觉情动,思有以中之,而虞阿里虎之沮己。乃高张灯烛,令室中辉煌如昼。又以淫药敷其阳物,使之坚热崛挺,跳跃不已。始与阿里虎及诸侍嫔裸逐而淫,以动重节。

  重节闻其嬉笑声,潜起以听,鉆穴隙窥焉。见阿里虎偃于椅上,两小嫔裸而抬其两足。其阴疏竹潇潇,绿茸满户。他侍嫔之裸者,或伸开其股;或自跷其足;或以脚带高悬,两手展开牝口;或以足跷搁于边傍之栏桿。各各深沟高垒,以待海陵。海陵挺其强阳,左投于阿里虎阴中,抽送一番。右转而投于侍嫔阴内,又抽送百数。已而此投彼夺,彼投此扯,争春恣采,无不骨透毛酥。骚态丑形,洋溢于目。娇声颤语,絮聒于耳。重节窥之,神癡心醉,几欲破户趋前,羞缩自止。真所谓,早知今日难为情思也,何似当初不见高。海陵嬲谑至四鼓,始以阳物浸纳于阿里虎阴中,帖卧不动。阿里虎亦沉酣倦惫,不复苏醒。诸嫔咸灭烛就寝,寂然无声。独重节咬指抚心,倏起倏卧,席不得暖。只得和衣拥被,长叹歪眠。忽闻阿里虎床复有声,欲再起窥之。头岑岑不止,倚枕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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