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虎县是春阳市下辖的十二个县中最大的一个县,位于市区东南100公里处,相传十八罗汉中的伏虎罗汉就是在此地降服了恶虎,故而得名。
石更从来都没有去过伏虎县,他只知道伏虎县有一座卧虎山,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这次来,他并不是来旅游,而是前来上任的,本是报社编辑的他,厌倦了两点一线的生活,所以在靠上了一个有夫之妇的女人后,借助他老公的关系,进入了官场。
此时,石更的心情五味杂陈,一边幻想着日后在官场上的威风八面,一边幻想着俞凤琴那美妙的身影,顺便还不得不想想等上任之后,如何去面对她的丈夫,也同样是自己上级的卞世龙。
只是春阳到伏虎县的路况并不是很好,有些地方坑坑洼洼的,很颠簸,正因如此,所以又无法让他集中精力去畅想未来。
汽车大约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到达了伏虎县。
进入县城后,汽车开的很慢,石更透过车窗左看看,右看看,一切都感觉很新鲜。
下了车,远处的大山吸引了石更的眼球,他仔细看了看,发现大山的形状极像一只趴在地上的老虎,想来那应该就是卧虎山了。
拉住一个行人,问了一下县委县政府所在地,石更便拎着行李包直奔目的地而去,正式开始了他的官场生涯。
到了县委县政府,石更说明来意,并出示了相关证件,看大门的才放行让他进去,并告诉他县委办公室在三楼,有人在办公室值班。
县委县政府大院占地面积不小,但院里设施很简单,一栋泛黄的四层办公大楼很陈旧,看上去年头不少了。
大楼前面有两个圆形大花坛,此时春寒料峭,花坛里除了土什么都看不见。围着院墻种的一圈树也是光秃秃的。
石更进了办公楼径直来到三楼,在一间写着“综合一科”的大办公室里,看到有一个男人正坐在办公桌上,背对着门,拿着电话热聊,一边聊,还一边晃悠着悬在桌子上的腿。石更见状没敢打扰,就站在门口等着。
“你就别生气了,这周不是赶上我值班吗,下周我肯定回去,回去之后我好好满足你还不行吗。上次我表现的不错吧。我跟你说,我现在一想到那天晚上,我的反应就特别强烈。不骗你,我现在就已经有反应了……”
石更听了他的话不由得想到了俞凤琴和卞世龙,然后就有点想笑,没想到刚来伏虎县就碰到一个同道中人。
原本以为电话一会儿就打完了,没想到等了将近十分钟还没结束,而且听那意思还要持续很长时间。石更不想再等下去了,就伸手敲了敲门。
听到有人敲门,打电话的人被吓了一跳,紧忙就把电话挂了。从办公桌上下来往门口一看,见是一个不认识的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你是?”
石更拎着行李包走进去,笑着伸出手说道:“你好,我叫石更,是新来的,被分配到了咱们综合科工作。”
石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身高比他高半头,年纪估摸得比他大个两三岁,鼻子上架着一个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石更发现他的五官中最大的特点就是眼睛小,小到正常睁着就像是在瞇着眼睛似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眼睛这么小的人。
“你好,欢迎你来到综合科。我叫段子润,在综合一科工作,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段子润同石更握了握手,显得十分热情。
段子润将石更请坐后,给石更倒了杯水,然后就与石更閑聊了起来。
通过聊天,石更得知段子润也是春阳市里的,已经在伏虎县工作快三年了。
“我这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以后肯定少不了麻烦你,希望你能多多关照。”石更客气道。
“关照谈不上,同事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有事你就找我好了,只要是我能帮得上的,绝对没二话。”段子润豪爽道。
“我住在哪儿啊?”
“有宿舍,我带你过去。”段子润说着话就要伸手去拿石更的行李包。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石更弯腰把包拎了起来。
走到门口时,段子润忽然拉住石更的胳膊,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打电话的事情……”
石更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什么打电话?我不知道啊。”
段子润担心石更会把他打电话的事情说出去,但听了石更的话以后,他的心就踏实了。
边往下走,段子润边介绍每层楼都是哪些领导和部门在办公。到了一楼,段子润带着石更从后门走了出去。宿舍就在办公楼的后面,只有十几米远的距离。
三层高的宿舍楼跟办公楼一样,也是黄色的,但看上去要新一些。段子润说领导都住在三楼,但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多数都是本地人,外地的只有几个。
一楼和二楼住的都是像他们这样的普通办公人员,差不多二十个左右,所以空房间很多。
来到宿舍楼的门口,段子润跟负责宿管的人说来新人了,登记后,就直奔了二楼。
一个房间可以住两个人,段子润目前独住,他说如果石更愿意,可以跟他住一个房间。如果想自己住,可以单独找一个房间。石更想都没想就说和他一起住,段子润还挺高兴的。
把石更带到房间,段子润就走了,他还得回去继续值班。
房间能有个二十几平米的样子,里面有两张单人床两个写字桌两个摞在一起的铁柜,虽然东西不多,可是很干凈,由此可见段子润是个很讲究卫生的人。
石更把带来的被褥铺到床上,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然后看了眼时间,就出门去上了三楼。
之前进办公楼的时候,石更在门口看到了卞世龙的桑塔纳,他猜想这会儿卞世龙应该就在宿舍楼,于是便出门上了三楼。
在三楼的走廊里转了一圈,石更除了发现房间没有楼下多,以及看到每个房间的门上写着诸如“301”“302”之类的号码之外,根本无法分辨出卞世龙住在哪一间。
总不能挨个房间敲门吧?
正当石更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房间的门忽然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女的,石更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女人走了过去。
女人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个头很高,看着比石更似乎还要高一点。一头遮耳的短发看上去不仅清爽,还显得非常有气质。五官中最夺目的是眼睛和嘴巴。眼睛不是很大,可射出的眼神却像是会说话一样。嘴巴不大,嘴唇粉嫩,不知是涂抹了什么东西还是一种错觉,上面好像在泛着光泽,而那光泽在男人眼里,就会平添几分诱惑。
“领导您好。”段子润说住在三楼的都是领导,所以石更觉得叫领导準没错。
女人见石更很眼生,问道:“你是?”
“我刚刚来,叫石更,被分到了县委办公室综合科工作。”
“哦。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卞书记住在哪个房间?我找他有点事。”
“卞书记住在304。”
石更微鞠一躬:“谢谢领导。”
女人嫣然一笑:“不客气。”
石更见到女人的笑不禁心里一震,太迷人,太好看了。之前他认为最好看的笑莫过于沈叶叶的笑,但是今天见了这个女人的笑,他觉得沈叶叶只能退居次席,把首席的位置让给她了。
真没想到伏虎县还有这么一位美女领导。
女人从视线里完全消失后,石更才来到304房间的门口。
“当当当。”
石更敲了三下门。
“谁呀?”房间里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石更一听就是卞世龙的声音。
“石更。”石更应了一声。
门一开,只见卞世龙脸色铁青,石更见状,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你有事?”卞世龙冷冰冰地问道。
石更笑着说道:“我没事,我就是……”
“没事就不要来找我,有事回市里再说。”卞世龙说完重重的将门关了上。
对于这个老婆口中的远房表弟,他并不十分看得上,靠女人进入官场,还是走的自家后门,这让他很没面子,毕竟如果别人知道了,那恐怕会笑话自己气管炎。
所以对于石更,他不想过多接触,也更不想让别人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至于怀疑老婆和石更有没有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这个他到没多想。
石更过来只是想打个招呼,告诉卞世龙他已经到了,仅此而已。没想到卞世龙竟然反应这么大,难道那事被发现了?石更暗暗摇了摇头,这不可能,估计是因为自己走后门,让他感觉不爽吧。
石更悻悻的从三楼下来,想到回宿舍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去找段子润聊天。
石更对段子润的第一印象非常好,觉得这个人不仅对他热情,也很健谈,自然也就愿意接近他。
当然,最重要的是段子润相对于他而言是老人,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对县委县政府大事小情的了解上,都是他这个人新人不能比的,也是他迫切想要知道的,所以他多跟段子润走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也是他决定跟段子润住在一起的原因所在。
“段哥,晚上我请你吃饭吧。”石更想通过吃饭喝酒与段子润近一步拉近关系。
“别别别,要请也是我请你。你才刚来,我又比你大,理应由我来请。”段子润争道。
“那要不这样吧,今晚这顿我请,下顿你请怎么样?”
段子润想了一下说道:“也好,就按你说的来吧。”
晚上,两人在县委县政府附近找了一个饭店,酒菜上齐后,就吃喝了起来。
段子润很能喝,喝啤酒一口一杯,没一会儿的工夫三瓶啤酒就没了,然后还说喝啤酒不过瘾,提议来点白酒。石更当然不会拒绝,就由啤酒改成了喝白酒。
石更不是很能喝,平常也就是四五瓶啤酒的量,白酒最多一杯,而且要不是重要场合,他轻易还不喝白酒。今天这个场合无疑就很重要,所以即便心里很抵触,还是硬着头皮陪段子润。
段子润本来就爱说,喝上酒以后,就更加滔滔不绝了,跟石更说了不少县委县政府里的事,石更也不知真假,只是把他认为重要的事情记在了心里。
忽然,段子润瞇起眼,十分警惕的左右看了看。他的眼睛本来就小,再一瞇起来,就成了两条线,十分滑稽,石更强忍着才没笑出来。
“刚才说的那些都不算什么,今天段哥高兴,就跟你说一件整个县委县政府里都没几个人知道的事情。”段子润神秘兮兮地说道。
石更一听紧忙往前凑了凑,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事?”
“关于黄县长事,他……”
段子润刚要往下说,这时饭馆里进来三个人,段子润一见,就紧忙把嘴闭了起来。
三个人站在门口扫了一眼,然后走到与石更和段子润斜对面的一个空桌前坐了下来。
石更回头瞥了三个人一眼,小声问道:“怎么了?”
段子润趴在桌子上小声回道:“他们是县政府办公室的人,都是黄县长的嫡系。”
段子润怕被听到,不说了情有可原。可却把石更的胃口给吊了起来,黄县长到底什么事呢?
石更打算等回到宿舍再问段子润,不成想段子润喝醉了,要不是他搀扶着,段子润自己根本回不了宿舍,黄县长的事情也就没问成。
周一上班,石更正式报到,他被分到了县委办公室综合二科,主要负责起草各类文件。
综合二科科长叫周文胜,今年四十岁整,人比较和蔼,他拿了一些文件给了石更看,让石更先熟悉熟悉工作,说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问他,他要是不在,可以问其他同事。还叫石更不要着急,进入工作状态需要一个过程,召集只会适得其反。
周文胜没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他和综合二科的其他工作人员在一间办公室办公,不同的是他有一张独立的写字台,其他人则是几个人共用一张大的写字台。
一上午石更向周文胜请教了不下四次,周文胜每一次都是特别耐心的指导,告诉他不同类型的文件应该如何写,以及应该注意哪些问题等等,使得他对周文胜的好感倍增。
石更不禁让想起了当初刚参加工作,到省报社的时候,何志国对他的关照。
上过班的人都知道,要是能遇到一个好领导,简直是一种福气。要是碰到一个坏领导,不仅不照顾你,可能还变相整你,那就生不如死了。
中午石更想请周文胜到外面吃个饭,近一步增进感情,但是被周文胜拒绝了。周文胜说他家里来客人了,中午必须回去,早上就说好了。
没请成周文胜,石更就去找段子润去食堂吃饭,结果段子润不知所蹤,没在办公室,也没在宿舍,石更只好一个人去了食堂。
打完饭菜,找了个地方坐下就吃了起来。
“知道孙书记要去哪儿吗?”
“听说是去鼓山当市委副书记。”
“嗯。那你觉得谁会接书记?”
“目前县里要是论资历级别年龄,肯定是黄县长,其他人都没戏。黄县长也快干满一届了,孙书记一走,应该就是他了。不过也不排除上面派下来一个书记。官场上的事情哪说的好呀。”
“我也觉得黄县长接书记的可能性最大。其实相对于书记,我更关心谁能当县长。我更看好王县长。首先他是常务副县长,其次他在当副县长也有六七年了,资历也有了,另外四十多岁年纪也正合适。”
“我跟你的看法一样。王县长转正的几率最大,其次是高书记。高书记虽然年纪大了一点,可是经验丰富,论资历谁也比不过他,所以让他干一届县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至于卞书记,我看他是没戏。论资历他比不过高书记,论成绩他比过王县长,估计还得继续原地踏步。”
石更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两个人,他们之间的对话,石更听得一清二楚。
下午上班,在办公楼的走廊里石更碰到了卞世龙。
“卞书记。”石更笑着打电话。
卞世龙就像没听见一样,在石更的身旁走过,石更微微皱眉,朝办公室走了过去。
前三天石更都以熟悉工作为主,到了第四天,周文胜开始交给他一些文件让他写。
石更本来文笔就好,政府机关的文件向来又是有规可循的,所以对石更来说就是小菜一碟,要比他之前在报社写的东西,简单容易的多。而周文胜对于他写的东西也是非常满意,还是科室里公开表扬了他。
自从到了伏虎县以后,石更几乎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沈叶叶,所以他一直盼着周五的到来,等周五下了班,他就可以坐末班车回市里了。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周五临下班前,突然通知他,这个周末由他负责值班,听到这个消息,石更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这一周算是白盼了,不仅见不到沈叶叶,就连俞凤琴也见不到了。
心情郁闷的石更晚上睡觉都没有睡好,导致他第二天在值班时昏昏欲睡,一点精神都没有。
正在打瞌睡的时候,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把石更吓了一跳。
“你好,伏虎县县委办公室。”石更抓起电话说道。
“张主任在吗?”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谁是张主任?
“不在。你有什么事吗?”石更问道。
“麻烦你去宿舍找她一下,问她回不回市里,要是回市里就赶紧去卫生局。要是不回,让她尽快给我回个电话。”
“好,我知道了。”
石更上班一周了,还没听说县委办公室有姓张的主任。
来到宿舍,石更问了一下负责宿管的人,宿管的人说张主任住在三楼的312房间。
三楼是专门给副处级以上的官员準备的,而县里领导是副处级的,还是主任的,只有县委办公室主任一人,可他姓吴,不姓张。
究竟是谁不够级别还能住在三楼呢?石更带着好奇心来到了三楼。
三楼一共就十二个房间,312房间在走廊的尽头。石更来到门前敲门,敲了好几下门里面也没有反应,
石更以为没有人,转身刚要走,这时房门开了,里面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谁呀?”
石更回身一看,竟然是那个漂亮女领导。
过去一周石更见过她几次,可是对于她的身份一直不得而知。
“您……您这是怎么了?”石更见她一只手捂着腹部,脸色发白,表情痛苦,额头上的冷汗直冒。
“我肚子疼。”女人蹲在地上说道。
“赶紧去医院吧。”
“我现在……根本走不了。”
“我送你去吧。”
石更把女人轻轻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横抱起女人就走。
女人看着好像挺瘦,抱起来还是有一定份量的,石更担心下楼梯万一手一滑没抱住,容易把她摔着。所以到了楼梯口,放下女人,由抱变成了背。
从宿舍楼里出来,石更背着女人稳而快穿过办公楼朝大门口走了过去。
“你知道医院在哪儿吗?”石更问道。
“出门左转,到了十字路口再向右转,一直走就行了。”女人说道。
路程说起来好像不远,石更背着女人一刻不停地走,走了四五十分钟才来到伏虎县医院。
来到急诊门口,石更便大喊:“快来人啊,快救人……”
很快,就有医生护士跑了出来,他们从石更的身上将女人搀扶下来,放在急救床上推进了急诊室。
石更汗流浃背,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你是患者的什么人?”一个护士跑出来看着地上的石更问道。
石更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同事。她的情况严重吗?”
“她得了急性阑尾炎,最好是马上手术,不过需要她家属的签字,你能联系上她的家属吗?”
“我不认识她家里人。”
护士转身就跑回了急诊室,把情况跟医生一说,医生便询问女人家属的联系方式,女人说了一个电话号,护士打了半天,通了也没人接。
由于无法联系上家属,导致手术做不了,医生只能选择保守的治疗方式,进行输液抗炎治疗。
石更通过办理住院手续才知道女人叫张悦。
来到病房,石更看到张悦在病床上躺着,表情恢复了平静,但脸色还是不大好看。
张悦看到石更来了,挣扎着想要起身,石更赶忙上前阻拦道:“您躺着吧,不用起来。”
张悦用感激地眼神看着石更道:“石更,谢谢你。”
“您知道我的名字?”石更有点惊讶。
张悦微笑道:“我们不是见过我吗。”
看到张悦的笑,石更就不禁一愣,真美,就像花儿开放一样。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张悦见石更盯着她的脸看,以为有什么东西,还伸手摸了摸。
石更发现自己失态了,紧忙说道:“没什么,您的脸色不大好看,需要多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我还得回去值班,等晚上我再过来看您。”
石更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送您来医院之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让我问您回不回市里?要是回市里就去卫生局。要是不回就回个电话。是个男的打的电话,但是没说是谁。”
“我知道了,你回去值班吧。”张悦说道。
石更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停住脚步转身问道:“您在县委办公室工作?”
“对啊,我是县委办公室副主任,而且还分管你所在的综合二科。”
石更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了!
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救了上级领导!
从病房出来已经过了十一点了,石更琢磨张悦也该饿了,他要是走了,张悦吃饭就成了问题。于是他决定给张悦买点吃的再走。
向医生询问了一下张悦吃东西方面的禁忌,问清楚了以后就到医院外面买了一碗粥送到了病房。
张悦以为石更已经回去了,当看到石更给她送来一碗粥时,她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感动之情溢于言表。
“石更,真的非常感谢你。”张悦强忍着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石更笑着说道:“您别这么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晚上,石更又来到了医院,这次他不仅带了吃的,还买了一些水果,张悦心里感觉暖暖的。
张悦说道:“花多少钱你都记好了,等我出院了,我把钱给你。”
石更坐下来说道:“回头再说吧,不着急。您肯定饿了,赶紧趁热吃吧。我也得吃了,我也饿了。”
石更给张悦吃的时候,顺便也给自己买了一份。
两个人边吃边聊,慢慢就打开了话匣子。
“你是当兵转业分配到的县委办公室?”张悦问道。
石更摇头:“不是。我是大学毕业之后先被分配到了省报社,工作了一年半以后才来的县委办公室。”
张悦没想到石更还上过大学,便问道:“你哪个大学毕业的?”
“吉宁大学。”
张悦又问道:“什么专业?”
“中文。”
张悦很惊讶:“真是中文系?”
“对呀,如假包换。怎么了?”石更不知道张悦为何会有如此反应。
张悦笑着说道:“我是吉宁大学中文系毕业的。”
这回轮到了石更惊讶:“真的?”
张悦点了点头:“嗯,我是恢复高考后吉宁大学的第一届学生。”
“那这么说咱们是校友,我应该管你叫师姐。”
“没错,你确实应该管我叫师姐。”
两个人谁都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同一大学同一专业的校友,这层关系把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又拉近了不少。
“据我所知,省报社可不是谁都进的,你能被分配过去,说明省报社一定是非常认可你的能力。那么好的单位为什么不好好呆下去,反而跑到这里来了?”张悦很不解。
石更显然没法实话实说:“省报社是不错,只是我觉得发展空间有限。到政府机关就不一样了,会有无限可能。”
张悦明白“无限可能”的意思,她说:“政府机关的发展空间确实巨大,不过想要往上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石更点了点头,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
时间在两个人聊天的过程中不知不觉流逝,很快就过了九点钟。
张悦见时间已经晚了,便说道:“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今晚不回去了,就在医院陪您了。”石更来之前就想好了,他要趁热打铁,利用好张悦这次生病住院的机会,彻底与她挂上关系。
“不用了,我又不是行动不便,再说还有护士呢,你在这儿也帮不上我什么。”
“我可以陪您聊天啊,您一个人在这儿呆着多没意思啊。再说我也没有什么事,回去我现在也睡不着。”石更话锋一转,说道:“除非您烦我,不想让我呆在这儿,那我就只能走了。”
“我怎么会烦你呢,我只是……”
“您要是不烦我,那我就留下了。”
转天晚上,石更又带着吃的来到了医院。
在病房门口,石更看到在病床前坐着一个男的,三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其貌不扬,正在和张悦聊天。
“张主任。”石更叫了一声张悦。
“你来了。”张悦笑着回应。
“没有再疼吧?”
“没有,挺好的。”张悦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男人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爱人贾政经。他叫石更,是我县委办公室的同事,就是他把我背到医院来的。”
假正经?石更心说什么破名字。
“谢谢你把我爱人送到医院来。”贾政经起身同石更握了握手,感谢道。
石更笑着说道:“您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石更听贾政经的声音,跟昨天往县委办公室打电话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很相似,猜想昨天就应该是贾政经打的电话。
近距离仔细看贾政经,石更觉得不仅长得不如他,好像个头比他还矮一点,让他不由得想到了“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这句话。张悦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就嫁给他了?真是让人费解。
贾政经来了,石更自然不会傻乎乎的留下,他说道:“饭我买了双份的,你们赶紧吃吧,我就先吃走了。”
“时间还早,你再呆一会儿吧。”张悦挽留道。
“不了,我也饿了,得去吃饭了。”石更婉拒道。
张悦看着贾政经说道:“你送一下石更。”
石更说不用送,但贾政经还是把石更送出了病房。
从病房刚一出来,就见两个中年男人满脸堆笑,老远就伸出了手,来到贾政经面前说道:“贾局长,你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啊,我好到医院门口去接你呀。”
贾政经同他握了下手说道:“我不是来检查工作的。我爱人得了急性阑尾炎,我过来看一下。”
男人一脸紧张,就好像张悦生病是他的错一样。他看着身旁的人,眼神中透着不满:“张主任来医院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身旁的人不知如何作答,脸憋的通红。
男人很生气:“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安排一下。”
贾政经笑着说道:“不用了,病情已经控制住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先走了。”石更沖贾政经点头示意。
“你慢走啊。”贾政经说道。
贾局长?
石更回想了一下昨天他值班时,打电话的人说如果张悦要是回市里就让她去卫生局。看来贾政经很有可能是县卫生局的局长,不然那个人见到贾政经不会是那副嘴脸。
从医院出来,石更已经饑肠辘辘了,他在附近找了家名叫“瑞来”的小饭馆,点了一个菜两碗饭就吃了起来。
与石更相邻的饭桌前坐着三个人,这三个人中,两个留着长头发,一个留着寸头,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十句里面有七句都带脏话,而且整个饭馆里说话属他们的声音最大,其他桌上的人没有一个拿好眼神看他们的,但都是敢怒不敢言,没有一个敢上去提醒或制止的。
石更坐在他们旁边纯属没办法,其他桌子都有人了,只能挨着他们。
石更对他们也是烦的不得了,可是见其他人都忍着,他也只好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这是你们点的韭菜炒鸡蛋。你们的菜已经全都上齐了。”女服员将一盘韭菜炒鸡蛋放在了三个人的桌子上。
之前给他们上菜的是另外一个女服务员。寸头见这个女服员颇有姿色,在酒精的催化下,当即就起了色念。
女服员转身离开时,寸头伸手就在她的身上狠狠地抓了一把,对面的两个长头发见了哈哈大笑,寸头自己也是一脸坏笑。
女服员又气又羞,瞪着寸头质问:“你干什么?”
“妹子,一会儿跟哥玩去怎么样?哥不会亏待你的。”寸头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女服务员,把女服务员看得浑身不自在。
“谁跟你玩去,你自己玩去吧!臭流氓!”
女服务员骂了一句就要走,寸头可没打算让他走,起身从背后抱住女服务员,双手在其上下一通乱摸:“别走啊妹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女服务员受惊不小,使劲挣脱:“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饭馆老板听到有人叫喊,就从后厨出来了,见寸头在拉扯女服务员,他赶忙上前制止。
“兄弟,兄弟,是不是服务员做错事了?我批评她,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老板将寸头和女服务员分开说道。
寸头正在兴头上,老板突然出现让他感觉很扫兴,便很不爽地推了一把老板:“谁裤腰带没系好把你露出来了?我跟她玩呢,赶紧滚蛋!”
寸头说这话又要伸手去抓女服务员,老板沖女服务员使了个眼色,女服员就抹着眼泪跑进了后厨。
寸头要追,老板一把拦住,陪着笑脸说道:“兄弟,她就是一个服务员,像你这种档次的人,跟她玩掉价。你还是赶紧吃饭喝酒吧,不然菜一会儿就凉了。”
老板认识寸头,知道他是县里有名的混混无赖,一般人根本惹不起他,所以只能跟他好说好商量,绝对不能来硬的。
寸头不买老板的账:“你一口一个兄弟,谁跟你是兄弟?你谁呀?我告诉你,麻溜把那个小妞给我叫出来,让她好好跟我玩玩,让我高兴了,怎么样都行。你要是让我不高兴了,我直接砸了你的饭店,你信不信?”
女服员就是一个普通人,老板也不可能让别人欺负她,何况这个女服员又是老板的侄女,老板哪能依寸头的。
“今天哥仨这顿饭我请了还不行吗?你就放过她吧,她还是个孩子……”
“你废话真多!”寸头回身抄起一个啤酒瓶子就砸在了老板的脑袋上,当时就出血了。
见到这一幕,其他桌上吃饭的人,吓得全都站起来跑到收银台结账走人。
此时整个饭馆里除了两个大长头发那一桌外,还有两个人没有动,一个是石更,一个是靠角落的桌前坐着一个人。
石更气愤不已,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寸头也太狂了!
就在石更琢磨要不要挺身而出,拔刀相助的时候,坐在靠角落的那张桌前的人站了起来。
此人二十五岁的年纪,浓眉大眼,方头方脸,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虎背熊腰,非常强壮。
他晃晃蕩蕩的朝寸头走了过去,在与寸头擦肩而过时,石更注意到他明显故意撞了一下寸头的肩膀。这一下看似轻描淡写,没怎么使劲,却把寸头撞了趔趄,差点没摔倒。
不等寸头先发作,大汉率先发难:“哎,你挡我路干什么呀?好狗可不挡路。”
“你敢撞我,找死!”
寸头攥着手中的半截酒瓶就朝大汉刺了过去!
大汉不慌不忙,向后退了一步便躲开了。
“你挡我路也就算了,还敢打人,你也太猖狂了!”
“老子就这么狂!今天弄死你!”
寸头说着话,抬腿就是一脚。大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在脚快要踹到他的一瞬间,他抡起就是一拳,正中寸头的脚踝,然后就听“嘎巴”一声,寸头便倒在地上抱着脚踝直打滚。
大汉过来的时候,坐在桌前的两个大长头发就警惕了起来。这会儿见寸头被打了,两人二话不说,抄起啤酒瓶子就往大汉的脑袋上抡。
大汉早有防备,不等二人打到他,他回身就是两脚,两个大长头发双双倒地。动作之快,力道之狠,都让一旁的石更叹为观止。
也不知道是谁报的警,这时忽然从外面进来几个警察,寸头见状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指着大汉说道:“他打人,快把他抓起来!”
两外两个大长头发也随声附和:“没错,就是他把我们给打了!”
警察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三个人,又看了看大汉,问道:“这怎么回事事?”
大汉不卑不亢:“这三个人调戏女服务员,打伤饭馆老板在先。我吃完饭走人,他们挡我的路,用酒瓶打我在后。我是打了他们,但我的行为属于自卫,我要是不打他们,他们就得打我,我没有办法。”
“谁能给你证明?”
大汉看着远处站着的饭馆老板:“他能,他最清楚是怎么回事。”
寸头从地上爬起来,用兇狠的目光看着饭馆老板:“没错,你最清楚,所以你最好想好了再说,警察在这儿呢,你可不要乱说。”
“我……我……”饭馆老板看看寸头,又看看大汉,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警察看着饭馆老板说道:“你实话实说,不许隐瞒。”
饭馆老板又瞥了大汉一眼说道:“我不知道。我刚从外面回来,脑袋是不小心摔的。”
说完,饭馆老板就低了下头。
大汉一听非常生气,刚要上前质问,旁边的石更用餐巾纸擦了擦嘴,站起身说道:“饭馆老板确实刚从外面回来,他对刚刚饭馆里发生的情况一无所知。”
见大汉正在怒视着他,石更又说道:“不过他说的也不是假的,只是他看花眼了,他们打的不是饭馆的老板,而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已经跑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听到石更的话,除了警察,所有人都很疑惑。
警察看着石更问道:“你目睹了整个过程?”
石更点了点头。
警察说:“走吧,都去派出所一趟,把事情弄清楚。”
到了派出所,每个人报了各自的名字。寸头叫季春生,两个大长头发分别叫刘平刘立。大汉名叫谷勇。
季春生他们三个坚称是谷勇打了他们。谷勇则说没打,石更也说没打,并且坚称季春生打的不是饭馆老板,而是另外一个人。
由于各说各的理,又没有其他证人,警察也不好判断究竟孰是孰非。最后只是让谷勇给寸头三十块钱医药费,谷勇没有,石更就帮着先垫上了。
从派出所出来,季春生单腿着地,双手扶着两刘平刘立的肩膀,看着石更和谷勇说道:“我记住你们两个了,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石更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嘴上没说什么,眼神中却满是轻蔑。
谷勇双手插兜,不屑地说道:“好啊,想断胳膊短腿,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免费帮忙。”
三个人走远后,谷勇看着石更没好气的质问:“你为什么不实话实说?”
石更反问道:“你想过实话实说的后果吗?”
谷勇一愣,不明白石更什么意思。
石更说道:“饭馆老板说假话是迫不得已的,如果他说实话,你觉得他的饭馆还得保得住吗?我没有揭穿他,也无非是想帮他保住饭馆而已。你既然已经选择做了好人,那就好人做到底,不要斤斤计较了。我想饭馆的老板一定会感谢你的。”
石更话音未落,就见饭馆老板老板从远处跑了过来:“兄弟,让你受委屈了,真是对不起你,我不是人,对不起你……”
饭馆老板来到谷勇面前说道:“我不应该说假话,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惹不起他们,我……”
谷勇打断道:“行啦,行啦,别说了,我知道了。”
谷勇听了石更的以后想了想觉得也是,如果饭馆老板说实话,搞不好那三个流氓哪天就得把饭馆砸了。他受委屈,怎么也比饭馆被砸要强。
这么一想,谷勇心里也就不别扭了。
“谢谢你兄弟,谢谢你兄弟!”饭馆老板又来到石更身前说道:“兄弟,也谢谢你了。”
石更笑着说道:“举手之劳而已。”
“你们俩都是好人,我也没什么好报道你们的。这样吧,只要我的饭馆开一天,你们去吃饭就免费,怎么样?”
石更和谷勇对视了一眼,谁都没说什么。
把饭馆老板打发走以后,谷勇问道:“你在哪儿上班?”
石更说道:“县委办公室。”
“改天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算了吧,就当交个朋友。”石更根本就没想过再要那三十块钱。
“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东西,尤其是钱。”谷勇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石更看着谷勇的背影,心说这个人有点意思。
周一早上,石更在一楼等着段子润下来的时候遇到了张悦。石更询问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张悦说她已经好了,并且又一次感谢了石更。
“你认识张主任?”段子润看到了石更和张悦说话,见张悦走了,便来到石更身边问道。
“周六我值班,她身体不舒服,我就把她送到了医院。”石更没有隐瞒。
“哦。我还以为你跟她很熟呢。”段子润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张主任可不简单。”
“怎么了?”
“住在三楼的都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能住在三楼,不是很说明问题吗。”
“你知道原因吗?”石更对这件事也很好奇。
段子润摇头:“我只知道她丈夫是县卫生局的局长。那形象你是没见过……反正以我的眼光来看,他们俩是不般配。所以我就怀疑她丈夫的家世不简单,不然就凭她的身高长相和学历,能嫁给一个还没她高的男人吗。”
石更觉得段子润说的有道理,很有可能就是如此。这又不禁让他想到了沈叶叶和张向远,看来女人都是很现实的。
进了办公楼,迎面走过来一个女人,二十八九岁的模样,长得很清秀,就是身材很一般,胯宽屁股大,腿也比较粗。
段子润看到李丽珍,打趣道:“珍姐,两天不见又漂亮了。”
李丽珍与段子润是综合一科的同事,两个人在办公室里挨着坐,平时没事就开个玩笑斗个嘴什么的,李丽珍早就习以为常。
“那必须的,天生丽质没办法。”李丽珍笑着接了一句,然后就快步朝楼梯走了过去。
“一起走啊,那么着急干吗?”
“我手头儿还有点活儿没干完。”
段子润沖石更努了努嘴,然后伸手指了指李丽珍的扭来扭去的大屁股。
石更喜欢屁股翘的女人,不喜欢屁股大的女人,所以李丽珍这种女人不是他的菜。
“这栋楼里有三个第一。第一美,第一骚,第一炮,你知道都是谁吗?”段子润诡秘道。
石更摇头,他哪里知道。
“第一美是张主任。第一骚就是刚从那个,她叫李丽珍。至于第一炮吗……”段子润故意说到此处故意卖起了关子。
“谁呀,赶紧说。”
“黄县长。”段子润看道县长黄风帆从楼上下来了,笑着打了个招呼。
“黄县长。”石更也叫了一声。
黄风帆笑着点了下头,从两个人身边走了过去。
“谁是第一炮啊?”石更追问道。
“我说完了。”段子润诡秘地笑了笑。
石更愣了一下,然后扭头向楼梯下看了看。
临近中午下班时,石更肚子有点不舒服,去了躺卫生间。
蹲坑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两个人在聊天。
“最近黄县长好像心情不错啊,见谁都是一副笑脸。”
“都要当一把手了,心情能不好吗。”
“他肯定能接孙书记的班?”
“八九不离十吧。除非空降一个新书记,否则县里能接班的除了黄县长,你觉得还有别人吗?”
“那倒是。”
中午去食堂吃饭,打饭和吃饭时,石更又听到有人在议论黄风帆将接任书记的事情。
“孙书记真要走了?”石更看着对面的段子润问道。
段子润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道:“嗯,他的任期到十月份。”
“你也觉得黄县长能接书记?”
“除了他还能有谁呀。别看他当县长这几年县里的经济发展没什么大起色,可是也没出什么大乱子,一直安安稳稳的,作为省会的第一大县,这就是一种能力的体现。无事就是本事嘛。”
“他要是接书记,你说谁能接县长?”
段子润想了想说道:“如果上边不派的话,最有可能的还是王县长吧,他各方面条件都合适。其他人就差点意思了。”
“卞书记没有机会竞争一下县长或者书记吗?我看他好像还挺年轻的,应该还有进步的空间吧。”石更假装很随意的样子说道。
段子润不敢茍同地笑了笑:“卞书记来县里有三四年了,据我所知他在来之前,在另一个县就已经担任了将近三年的副县长,也就是说他三十出头的时候就已经干到了副处级,可见他应该是上面重点培养的干部。按理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即使不干个书记,也应该干个县长了,可他却一直在副处级的位置上原地踏步。就拿未来几个月即将要进行的人事调整来说,我认为他接县长的机会都没有即将满五十岁的高书记大。”
“为什么?”
“两点。第一,能力有限。反正通过我在县里这几年对他的观察,我是没看出他有什么水平。当然,也许是位置的原因,没有他施展的机会和空间。第二,不会跟上面搞关系。虽然是上面重点培养的干部,可是得主要领导私底下也不能少了感情沟通啊。官场之上,其实搞关系往往比能力更重要。如果能力没有,还不会搞关系,那不就是死路一条吗。”
石更点了点头,他对段子润的分析与观点都很认可。
傍晚快下班时,周文胜拿着一沓材料走出了办公室。
石更见状,起身紧忙跟了出去。
关上门,石更叫住了周文胜:“周科长。”
周文胜停住脚步问道:“有事?”
石更来到周文胜生前小声问道:“您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您吃个饭。”
周文胜想都没想便说道:“哎呦,今晚还真不行,今晚我女儿过生日。下次吧,改天再说。”
这是石更第三次提出请周文胜吃饭被拒绝了,都说事不过三,但愿下次周文胜不会再拒绝他。
石更转身刚要回办公室,就被从办公室里来的张悦给叫住了:“石更你等一下。”
周文胜正要去找张悦,见她出来了,就走过去把手中的文件交给了张悦,两个人就聊了起来。
石更站在一旁看着两个人,心想张悦叫他干什么呀?
大约两三分钟后,周文胜转身回了办公室,石更走到张悦面前笑着问道:“您找我有事?”
张悦同样笑着问道:“你晚上有事?”
“没事。”
“那你七点以后去一趟我房间吧。”张悦说完就走了。
去房间干什么!?
下班后到食堂吃完晚饭,回到宿舍呆了一会儿。七点钟一到,石更就去了三楼。
在三楼的楼梯口,石更碰到了卞世龙。
卞世龙原本脸色如常,可是见到石更后脸色当即大变,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没事不要上来找我,你怎么回事,听不懂我的话吗?”
“我……”石更刚要解释,就被卞世龙给打断了。
“赶紧下去。”
石更有点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卞世龙让他下楼,他不敢不下,只好回到了二楼。
卞世龙瞪了石更一眼,就朝一楼走了去。
石更很窝火,也很费解。他是卞世龙从省报社调到伏虎县来的不假,可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工作调动而已。他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认识,对卞世龙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卞世龙害怕的究竟是什么,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石更觉得卞世龙这个县委副书记当的真是够窝囊的,这点事都让他怕成这个样子,难怪会在副处级的位置上原地踏步了六七年呢。确实不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
趴着窗户看到卞世龙离开了宿舍楼,石更马上跑上三楼来到了张悦房间的门前。
敲了三下门,时间不长,房门开了。
张悦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睡裙,由于睡裙很修身,所以将她曼妙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知是刚洗完澡,还是刚洗完头发,此时张悦右手正在拿毛巾擦着头发,看到石更,又露出了她拿如花儿一般的笑容。
石更不禁有些发愣,因为这与平时上班穿正装时的张悦完全不同,眼前的张悦在他看来要更加有女人味,更加漂亮。
“进来吧。”张悦说道。
石更进了屋,在心里悄悄提醒自己,一定不能胡思乱想,张悦可是他的领导,不是其他人,再喜欢也不能乱打主意。
这是石更第一次进三楼的房间,进去之后他大吃一惊,难怪三楼的房间会这么少,原来是别有洞天。他扫了一眼,看到这是个套间,有两个卧室,不仅各种家电一应俱全,还有独立的卫生间,星级酒店也不过如此了。
还是当领导好啊。
“坐吧。”张悦拿起水壶给石更倒水。
“我不渴,您别倒了。您就说找我有什么事吧。”石更客气道。
张悦倒了一杯水放到茶几上,说了句“你等一下”,就朝卧室走了去。
“啊!”
从卧室里传来张悦一声痛快的尖叫。
石更紧忙起身过去观看。
张悦弯着腰,整个人几乎成九十度角,她一只手捂着腰,一只手拄着床。
“您怎么了?”石更问道。
张悦蹙眉道:“我的腰扭了。”
“现在怎么办?我扶您坐下?”石更不敢轻易去碰张悦,倒不是男女授受不亲,而是腰伤不同于其他地方,他怕万一弄不好会导致腰伤加剧,所以先询问张悦该怎么办。
“不能坐着,只能趴着,你扶我一下。”
石更扶着张悦的胳膊,张悦先是慢慢让胯部挨到床上,然后再慢慢转身趴在床上。
“您要是觉得很严重就去医院吧?”石更看张悦表情挺痛苦的,似乎是伤的不轻。
“不用,老毛病了。自从前几年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扭伤了腰以后,只要稍微姿势一不对劲儿,就会伤到腰,现在已经成为习惯性扭伤了。”
“您没去医院看过吗?总扭伤哪行啊。”
“看了,医院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张悦指着床头柜说道:“那里面有膏药,你帮我拿一下,每次扭伤我都贴那个,然后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石更拉开抽屉,从盒子里面拿出了一贴膏药。
“我现在动不了,麻烦你帮我贴一下吧。”张悦现在感觉自己哪儿都动不了,稍微动一下腰都会疼。
石更傻眼了,张悦穿的了是裙子,怎么贴啊?
张悦见石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问道:“怎么了?”
石更支吾道:“是……是隔着裙子贴吗?”
“怎么能隔着裙子贴呢,当然是……”张悦这才想起她穿裙子不是很方便。
张悦有点为难,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允许,根本没法自己贴。可是要让石更给她贴,就意味着要把裙子掀起来,那岂不是……
石更转了转脑子说道:“要不我下楼找个女的上来帮您贴吧?”
张悦觉得那样太麻烦了,另外她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有伤,所以一咬牙说道:“算了,还是你帮我贴吧。”
张悦的想法是石更只是帮她忙,她又没一丝不挂,也没与石更面对面,双方都不会太尴尬。
张悦趴在床上,石更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听了张悦的话他就更激动了,以至于某些部位开始蠢蠢欲动。
“这……这不太好吧?”石更心里始终不忘张悦是他领导这件事,所以他不敢轻举妄。
张悦故作轻松道:“有什么不好的,不就是贴个膏药吗,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一个男的怕什么?”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快点吧。”
张悦这么说,石更心里就踏实了。
张悦趴在床上,身体呈现出的曲线极其优美……
石更屏住呼吸,像揭晓最后悬念一般,将张悦的裙子掀到了腰部的上边。
原本张悦的双腿是开立的,但她为了不让石更看到不该看的地方,就忍着疼痛将双腿并拢,也显得两条白皙的长腿更长了。
面对如此精致,石更根本不能自已。
虽然没有光着,可是被一个男的掀起裙子,张悦还是很不好意思。她将脸紧紧贴在床上,说道:“贴到正中稍左边一点的位置就可以了。”
石更将手放在张悦所说的部位上后,身体顿时就像过电了一样。
“是这里吗?”石更强作镇定,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已经发颤了。
“嗯,就是这里。”张悦被石更的手一碰,身体也是本能的一震。
石更慢吞吞的将膏药撕开,轻轻将药膏贴在痛处,又用手抚了抚,才不依不舍的将裙子放了下来。
“我去一下卫生间。”
石更进了卫生间,看了看下面,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口呼吸。这也就是张悦,要是换成其他女人,石更觉得他可能早就扑上去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也不是坏事,这对他的定力也是一种锻炼。不是所有女人都能碰的,即便反应强烈也要克制自己,不然很可能会因小失大。
在卫生间里呆了一会儿,收费站才把桿放下,停止收费。
“您还没说叫我过来干什么呢?”石更重新回到卧室问道。
石更不说,张悦差点都把这茬儿给忘了。她左右看了看,最后在身体的右侧找到了信封:“你把那个信封拿起来。”
石更从床上拿起了信封,虽然很薄,但他能摸出来里面有东西。
“里面有三百块钱,是之前你给我垫的住院费和医药费钱,你收起来吧。”张悦说道。
石更还以为张悦叫他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敢情是要还他钱。
“不用了张主任,也没多少钱,就算了吧。”石更是真不想要这个钱,虽然这钱对于他来说不是个小数目,可是他深知,要是能和领导搞好关系,别说是三百,就是三千花了也值。
“怎么能算了呢,这可相当于你好几个月工资呢。赶紧拿着。”张悦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怎么才能不收这个钱,又能让张悦满意呢?
石更灵机一动,说道:“我这个人平时大手大脚惯了,攒不住钱。要不我就先把这三百块钱先暂存在您这儿吧,如果我有需要,我再跟您要,您看怎么样?”
张悦想了想也好,就同意了。
......
周五傍晚临近下班时,张悦来到综合二科把石更叫了出去,问他下班后回不回市里?要是回市里,她可以顺便把他带回去。
石更当然回市里了,他从周一就开始盼着周五的到来。不过想到张悦一定是坐贾政经的车回去,就问是否方便?如果不方便就算了,他可以坐长途汽车回去。
张悦说没什么不方便的,除了她和贾政经之外没有其他人。石更又问能不能再带上综合一科的段子润?张悦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下班后从办公楼里出来,石更看到卞世龙独自开着车走了。
“谢谢啦。”段子润一手拍在石更的肩膀上,感谢道。
石更笑着说道:“谢什么呀,坐个车而已。”
“我在这儿工作三年,跟张主任都不熟。你才来半个月,跟她关系就这么好。还是你厉害呀。”
“只是碰巧她生病我把她送到了医院而已,跟厉害没关系。最多算是运气还不错。”
“你是运气不错,第一次值班就能碰到这种事。我就从来没碰到过,这就是命啊。”段子润苦笑着摇了摇头。
张悦和贾政经在大门口的车里等着他们,上了车,打了个招呼,车就离开伏虎县回了春阳。
到了市里,贾政经想把石更和段子润分别送回家,但是两个人谢绝了好意。车停在路边后,两个人下了车就各自走了。
石更没有回家,他直接去了俞凤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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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世龙是提前离开伏虎县的,按理说应该已经到家了,可是石更来到俞凤琴家楼下,并没有看到卞世龙的车,不过这正和他意。
上楼敲门,门一开,俞凤琴便扑进了石更的怀里,捧着石更的脸就是一通亲。
石更很警惕,吻的同时眼睛还不忘观察屋里的情况。
亲吻过后,俞凤琴迫不及待地拉着石更就往屋里走。
“他没回来?”石更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事,他很担心会被卞世龙撞见。
“回来了,刚刚又走了。”俞凤琴一边脱石更身上的衣服一边说道。
“一会儿还回来吗?”
“出去办事了,十点之前肯定回不来。”
石更一听,伸手就把俞凤琴推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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