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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仙奇缘】【第七部分】

常乐公主心中已经不那么怨恨朱传宗了,只是对媚妃之事还耿耿于怀。此时听到媚妃邀请,心中有几分鄙夷的意味,但也想看看她有什么话好说。

  常乐公主住的地方很偏僻,平时也深居简出,不喜欢跟外人打交道,因此从来没有见过媚妃。结果一见面就微微吃了一惊,没想到媚妃竟然这么年轻美丽,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而且这么貌美,难怪皇上这么宠爱!不过想起红颜祸水的话,不由心中鄙夷。

  媚妃一改往日装束,打扮得端庄典雅。对常乐公主恭敬有加,而且对她夸赞不已。常乐公主毕竟单纯,哪里是媚妃的对手,对她的厌恶感顿时减了不少。

  媚妃早屏退了下人,在她的巧舌如簧之下,常乐公主不由得对她观感越来越好。

  这次之后,媚妃开始揣摩常乐公主的爱好,时常送她一些珍贵的诗词佳本,又投其所好,谈些她喜欢的话题,两人渐渐熟络起来。常乐公主心地善良,渐渐打消了对媚妃的鄙夷之心。

  这日两人谈的投机,说起了朱传宗之事,媚妃眼圈就开始红了,道:「都是我不好,对不起皇上不说,还对不起公主,我这就给公主赔罪。我知道公主定然看不起我,请你原谅!」

  说着抽泣起来。

  常乐公主看她哭得可怜,以为她必然十分悔恨,心就软了,叹了口气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太糊涂了。」

  媚妃擦了擦泪;道:「我虽然乱了礼法,犯下大罪,不过我是不后悔的。」

  常乐公主不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媚妃接着道:「我十七岁进宫,到今年不过才二十四岁。敢问公主,陛下今年多大年纪了?」

  常乐公主迟疑道:「父皇他,今年六十二岁了。」

  想起父皇虽然在她的调理下身体硬朗,可是仍是满头白发,一脸皱纹,和眼前明媚的媚妃在一起,当真是不相配,心中竟有些不忍的感觉。

  媚妃惨笑了一声,道:「不错,六十二岁了。他有两位皇孙都比我年纪大。当日他下旨选妃,我因为容貌出色,直接被便选进宫来,一点也由不得自己。这五年多来,陪着一个年纪可以当自己爷爷的人,曲意逢迎,百般讨好。这样的日子,真是生不如死。」

  常乐公主同情地道:「你确实很辛苦。不过,这……」

  媚妃道:「我知道这是礼法所不容,是死罪。但是人的情意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为了宝儿,就是死,我也不怕。公主必然也知道爱情一至如斯,生死如之。」

  常乐公主听了这话,不由想起自己的遭遇来。说起来,自己与渺日辰君生情,也是天界严禁的事,两人何尝不是违背了礼法,犯了大罪?

  将心比心,想到此处,她越发同情起媚妃来,生出感同身受的酸楚,也陪着落泪。

  媚妃哭了一会儿,道:「我已是残花败柳,公主羞于与我为伍,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求你原谅宝儿,我以后再也不见他就是了。」

  常乐公主最是心善,见媚妃这样难过,早已顾不得自己是否还怪她了。扶着媚妃肩膀叹道:「你也是命苦之人。唉,我也明白你的难处。以后你与朱传宗的事,就顺其自然吧!我不怪你们就是了。」

  媚妃趁机求道:「公主既然不怪我们,就答应我,原谅宝儿吧!不然我心中歉疚,只好一死谢罪了。」

  常乐公主想到朱传宗多日来不见蹤影,也有些顾影自怜的意思,道:「我就算原谅了他又如何?他还不知道愿不愿意见我呢!」

  突然听见一人说道:「我愿意!」

  从屏风后转出一个人来,竟是朱传宗。

  原来朱传宗一早就藏在媚妃屋里,只等常乐公主说出心里话,好趁机表明心迹。

  常乐公主吓了一跳,随即脸就胀红起来,有些羞怒地道:「你,你怎么躲起来偷听?你、你……」

  朱传宗拉住她的手跪在她脚下,动情地道:「我不偷听,怎么能明白你的心意呢?紫纱,是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常乐公主挣了挣,道:「你快起来,这成了什么样子?」

  可是她没有朱传宗力气大,终究脱不开身,也就慢慢地坐下靠在他怀里。半晌才幽幽地道:「谁让我前世亏欠了你呢?只好便宜你这坏人了!原谅你这次。」

  媚妃娇笑道:「真是情意绵绵,让人妒忌呢。宝儿对我就没这么好!低声下气的,真是让人嫉妒啊!」

  假装羡慕地叹了口气。

  常乐公主又是甜蜜又是羞涩的低下头。朱传宗知道媚妃这是故意向常乐公主卖好,也不说破,哈哈大笑,把常乐公主搂得更紧了。

  朱传宗与常乐公主重归于好,一直以来最大的心结也解开了,来到凡间可算是功德圆满了。他为了求得常乐公主的原谅,假装说庞来孝是烈火神君转世,处处作对,哪知道一语成谶,这个庞来孝果然处处为难他,而且背地里做尽了坏事。可是皇上被他蒙蔽,不仅维护他,而且对他信任有加。朱传宗对这个贪官大为痛恨,越想越觉得他神韵和烈火神君真有相似之处。

  朱传宗和常乐公主和好之后,时常见面,感情日渐深厚,一日便提起庞来孝之事,想问问她的感觉,哪知道只是稍微一提到他,常乐公主便小手掩住檀口,道:「别提他,我见过这个坏蛋,他下凡到人间仍旧不肯放过我。若非我是公主,我看他一定会找我麻烦的。」

  朱传宗惊道:「他真是那坏蛋下凡?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常乐公主摇头道:「怎么会错呢!他虽然身材容貌有些变换,可是气质没变,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记得。你可要小心!他虽然在天上的记忆丧失,可是本性没变,一定会和我们作对的。」

  朱传宗点头道:「他这个坏蛋下凡,是来祸国殃民的,难怪我们也被连累下凡,原来是为了阻止这个坏蛋作恶。紫纱,你可一定要支持我。我知道虽然这违背你的本性,可是我们若是置之事外,不问世事,天下的百姓可就苦了,这个坏蛋表面装得像个好人似的,实际上无恶不作,蒙蔽皇上,其心可诛,我们千万不能让他得逞。」

  常乐公主含情脉脉地望着朱传宗,道:「我晓得,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帮你。」

  在常乐公主的帮助下,明宗皇帝对朱传宗越来越欣赏器重,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官途自然是步步高升。

  这样不觉又过了一年,王希范年老体衰,告病辞官了。朱传宗接掌督察院左督御史,正二品大员,握着朝廷上下官员的监察刑讯大权,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朝中显贵。

  还有一样,朱传宗的结拜兄弟王定昆在边关屡立功动,现在手握重兵,镇守一方。有这样一个强援,连庞来孝也不敢轻易动他。

  朱传宗上任后励精图治,连续办了好几件大案,惩处了一批贪官污吏。又提拔了不少清廉有能力的官员,老百姓都交口称赞,不仅称他「朱青天」,更有人传言他是天上的文曲星君下凡,专门来匡扶社稷的。

  朱传宗与常乐公主幽会时,便得意地炫耀给她听。常乐公主掩口轻笑道:「他们可没猜对,你是神仙下凡没错,却不是大名鼎鼎的文曲星君,而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渺日辰君!」

  朱传宗也不在意,挺胸道:「文曲星君整日就躲在他的洞府睡大觉,哪里会理会人间百姓的疾苦啊?还不如我一个小小的石头。」

  常乐公主歪着头满是欣赏地看着他,道:「是啊,他虽然比你品阶高,可没有你心肠好,也没你做的好。」

  过了一会儿,有些忧愁地道,「你现在官越做越大,陪我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还不如你官小小的。」

  朱传宗先是一愣,接着笑道:「这还不简单,你若是嫁给我,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了。」

  说着一把抓着常乐公主的小手道,「你愿意嫁我吗?若是那样,我真是快活死了。我明日就去找皇上提亲!」

  常乐公主害羞地低下头去,却又摇了摇头,道:「我是不会嫁你的。」

  朱传宗一脸失望,道:「为什么?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

  常乐公主道:「我知道你三心二意的心。」

  朱传宗叹道:「我知道是我的错、可是你要怎样才肯嫁我呢?只要你说出条件,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办到。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才在人间团聚,你就不感念这得来不易吗?」

  常乐公主默然了一会儿,道:「我想的,你也做不到,还是不难为你了。只要你不和媚妃来往,断绝关系,我便答应你。这也是为你好。」

  朱传宗楞了一会儿,咬牙道:「好,我答应你。原本就是我不对,我想媚妃通情达理,也不会过分为难我的。我明日就向你父皇提亲。」

  常乐公主道:「傻瓜,你这样贸然提亲是不行的。你忘了外人都当你是天阉的吗?父皇怎么会同意把我许配给你呢?」

  朱传宗这才想起,懊恼无比。常乐公主微笑道:「又不是没有办法,你急什么。我想过了,我假装给你配些药,就对外宣称我从古书上找到了治疗你这病的秘方,然后过上几个月,再宣布我已经将你治好,不就行了?」

  朱传宗忍不住把常乐公主轻盈的娇躯抱起来转了一圈,大喜道:「紫纱,好娘子,你真是聪明!」

  常乐公主耳根都红了,娇喘着道:「快放我下来!」

  两人虽然情深意浓,可是常乐公主一向守礼,朱传宗也不敢放肆。

  两人想着以后就可以双宿双栖,都是欢喜异常,直到要分手了,这才恋恋不舍,互相道别。临末常乐公主不放心地道:「从今以后,你要言行检点一些,尤其不能再与媚妃接触了。否则你没了天阉之名做掩护,肯定也会被人按上秽乱后宫的罪名。」

  朱传宗点了点头,道:「她恐怕会不高兴。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我会劝她的。」

  第二章:爱到天崩

  过了几日,朱传宗冥思苦想,怎么也找不到劝服媚妃分手的理由,再说也实在是自己舍不得她,可是常乐公主和他有宿世姻缘,对他情深义重,而且美丽单纯可爱,实在是他的良配,她没有让他离开薛金线等女,已经是通情达理了,若是这点小要求都不答应她,实在说不过去,况且她本意也是为他好。他和媚妃终究不能长久,分开是早晚的事情。可是想是这么想,但真要和这个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的美人分开,实在是舍不得,因此拖延了几日,直到公主稟告皇上将替他治病,以后再难入宫了,这才找了一个机会,去找媚妃说清楚这事。

  到了媚妃寝宫,两人亲热了一会儿,媚妃见朱传宗彷徨不安,道:「你有什么心思吗?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呢!」

  朱传宗道:「我也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你先说吧!」

  媚妃忸怩起来,低头道:「我有了小孩了!是你的。」

  朱传宗原本想和媚妃提分手的事情,哪知道媚妃却送了个天大的惊喜给他。

  原来她已经两月天葵未至,悄悄找了信得过的太监在宫外找了一个接生婆子一查,竟然是有了身孕了。

  朱传宗这两年与美人们夜夜勤耕,却是一直不见收获。此时怎能不又惊又喜呢?朱传宗不由高兴地跳了起来,早忘了来时的目的。

  朱传宗欣喜之下,见媚妃含怯带媚,哪里还忍得住,伸手便往她怀中摸去。

  媚妃忙道:「小心,有了孩子了。」

  朱传宗笑道:「我知道。」

  拿手温柔地抚着媚妃的小腹,忽然担心地道:「几时怀上的?哪位太医诊断的?皇上一定不知道吧?」

  媚妃的身子果然比先前丰腴了些。她俏脸微红,那股勾人魂魄的媚意不见了,美目蕩漾着母性的光彩,顺势靠在朱传宗怀里,道:「已经两个月了,是我在宫外找人看的,怎么敢让皇上知道?」

  朱传宗道:「怎么不找张朝中张太医?我不是告诉过你,张太医是自己人,平日都找他诊治吗?」

  媚妃道:「张太医家中有事,告假不在。你放心吧,找的人收过我不少好处,口风也紧。」

  朱传宗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道:「这事非同小可。你现在千万得把有孕的事瞒住,别和任何人说起。尤其是皇上,一定要瞒住,他这几个月一直没有宠幸你,要是知道你怀孕了,可就糟糕了。咱们犯的可是灭门的大罪啊。」

  媚妃见他开始满心高兴,现在却是一脸愁容,道:「我晓得,可是日后可怎么办呢?总不能再瞒下去,再过些日子,肚子大了就没办法掩盖了。你快想个主意,要我打掉孩子的话,你可别说出口,就是我死了,也要保全这个孩儿。」

  朱传宗听了也是一呆,捂头苦想了一阵,一会儿忽然笑道:「此事我想到办法了,你就等好消息吧!」

  说完便兴高采烈地出门而去。

  朱传宗找到公主,一进门就跪下了,道:「仙子救我。」

  常乐公主吓了一跳,等问明白原委,给气得掉泪,虽然心中嫉妒,有心不管,可是招架不住朱传宗百般求恳,赌咒发誓,又不能跟看情郎出事不管,最后才答应为他出头,不过要他答应以后再也不见媚妃,而且要媚妃亲口答应才行。

  朱传宗自然应允,问明了常乐公主的计划,便去找媚妃商议。

  媚妃听说公主答应给她配置一味药,可以让孩子晚几个月才出世,又亲自给父皇配置了返老还童药,让媚妃藉机会和皇上共度春宵,这样就能躲过难关,虽然心中百般不愿意,可也没有办法。

  媚妃使劲扭了朱传宗一把,幽怨地道:「明明是你的孩子,却眼巴巴地找别人做爹。唉,我苦命的孩子。」

  朱传宗双手紧了紧,歉然道:「我知道委曲你了。你放心吧,我定会好好疼爱咱们的孩子,将来辅佐他成为一个伟大的帝王,又有什么不好?」

  媚妃点了点头,又娇声问道:「说的轻巧,孩子这么小,那么多皇子都是吃素的啊?再说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啊?若是女儿你就不疼了?」

  朱传宗就算再有胆子也不敢称是呀,急忙赔笑道:「生个女儿像你一样如花似玉,我自然更喜欢得不得了,那还用说?」

  媚妃咯咯直笑,过了一会儿,道:「以后我就不能跟你亲热了,不过你可不许冷落我,要时常来看我,不然我定不饶你。」

  朱传宗道:「我正想跟你说呢。我思来想去,以后咱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不等媚妃发怒,急忙解释道:「我这都是为了咱们的孩子着想啊!你想,我不可能装一辈子天阉,早晚要假装治好,娶公主为妻。这样才能得到皇上更大的宠爱。老是来见你,到时候皇帝若是怀疑咱们的孩子不是他的骨血,岂不是糟了?我只好早早跟你分开,不再进宫,才不会留下隐患。皇上年纪这么大了,我们忍耐几年,以后有得是在一起的时间。」

  媚妃想了想,知道确实有道理。虽然舍不得朱传宗,但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也只好如此了。回转身来,抱着朱传宗腰身,道:「宝儿,我现在几天见不到你,便想得要死。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朱传宗连忙柔声安慰,两人恋恋不舍,浓情蜜意,自有一番风流。

  过得几个月,一切事情都按计划进行。明宗皇帝和媚妃一夜风流之后,居然见爱妃要生皇子,不由大喜!在公主的调理下,他身体仿佛恢复了青春,不由志得意满,便昭告天下,举行大庆。

  明宗皇帝登基三十来年,他自以为励精图治,国泰民安,如今身体又好,不由感激上天,又举行了祭天的盛大活动。

  国家大喜之际,又听说爱女治好了手下最得力的大臣朱传宗的疾病,而且有心下嫁于他,他更是欢喜。这个女儿一向眼高于顶,不食人间烟火,本以为她眼中没有看得上的人,没想到居然找到了心上人,更是欢喜,便亲自给朱传宗和常乐公主订下婚期,只等婚期一到,举行最隆重的欢庆,也算是回报女儿平日对他身体调理之事。

  还有三天就是朱传宗的大喜之日。这日他在百般忙碌之中,接到媚妃的消息,请他到宫中一叙,还说以后恐怕再见也难,请他一定要前往。

  朱传宗拗不过旧情,也还想着她怀着孩子,可不能生气,便悄悄前去相会。

  他如今位高权重,圣眷正隆,料想宫中这些太监宫女,也不敢和他做对,就是见一会儿面,也是不碍事的。

  朱传宗化装溜进媚妃寝宫,见媚妃正在房中等他。只见媚妃真的非常分外漂亮,芙蓉面、丹凤眼,皎洁白嫩的肌肤如雪,玉雕般直挺的鼻梁,丰润的双唇,高挺的双乳、浑圆肥嫩的玉臀及一双修长的玉腿,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尤其是她肚子隆起,散发出异样的温柔,使人更是不能不赞叹。

  朱传宗已是几个月没有见到她,也是心中想念的紧,快步上前握住伊人的玉手。

  媚妃含笑望着情郎,两人都是顾忌肚中的孩子,否则早就相拥在一起了。两人互述别来之苦,依偎在一起,不免聊起肚中孩子的事情,越说越是情热。

  朱传宗忍不住替媚妃轻解罗衫,当媚妃露出因为怀孕而变成暗红色的乳头时,朱传宗大嘴凑了上去,一股难以言喻的销魂感,让媚妃忍不住轻吟出声。在这销魂的声音中,朱传宗的右手向下探寻着桃源处,开始搓弄,媚妃如泣如诉般的娇吟起来。

  媚妃此时弱不胜力,朱传宗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美丽端庄的媚妃浑身赤裸的斜躺着,因为怀孕的关系,媚妃原本就丰满的奶子变得更加艳丽肥硕,犹如出水小荷骄傲的朝天挺立着,让人真想去捏弄它一番。而怀孕七个月的腹部看起来更是美丽迷人。

  朱传宗甚至想立刻就沖过去,将已经火热烫手的肉棒,用力干进那丰润潮湿满是花蜜的玉穴中。可是见媚妃护着凸起的腹部,也不敢造次。朱传宗的肉棒已经发硬发涨起来,虽然理智清楚的告诉朱传宗,他绝对不能对媚妃有任何的绮念,可现在的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他只想更加接近的看着眼前这位能让所有男人疯狂的美艳孕妇。

  女人怀孕七个月后,奶子就会为了做哺乳的準备而开始涨大,这让媚妃原本圆浑的酥胸更加雪白柔嫩肥大。在朱传宗犹如恶狼般眼神的注视下,媚妃美丽的脸庞开始泛红,一双动人的凤眼也变得水汪汪的,很是迷人。

  朱传宗没有地方下手,只好疯狂的扑向媚妃,低下头,嘴唇重重的吻住媚妃娇艳欲滴的红唇。

  媚妃这时也已经情动,她忘情的双手抱住朱传宗的脖子热烈的回应着,不停的吸吮着朱传宗伸进她嘴里的舌头。

  朱传宗的大手在丰满雪白的胸部上乱揉,那饱满诱人的奶子高挺着,顶着像熟透樱桃般的乳头,在他的大手下如同面团,不过一会儿却流出雪白的乳汁来。

  朱传宗抬起头,奇怪地道:「那是什么?」

  说着大嘴凑了上去,嘴里含着乳头不放,含含糊糊的道:「味道真是鲜美!」

  媚妃俏皮的道:「好儿子,既然好吃,便多吃一点吧。」

  朱传宗奇道:「你叫我什么?」

  媚妃笑道:「你没听说吗?所谓有奶便是娘啊!」

  朱传宗也笑了,他把口中的乳头又转又咂,道:「好啊!娘亲,我最爱的小亲亲,你的儿子要吃奶了哦!」

  媚妃被他逗的又喘又痒,而且被他这么一叫,心中充满了爱意,恨不得能和他合为一体,再也不分开,媚声道:「好啊!乖儿子,娘给你吃奶。啊……你要听话哦!」

  朱传宗边吃边用手揉弄,媚妃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快感,让她的淫叫声更加高亢。

  媚妃的淫叫声更加刺激着朱传宗,朱传宗低下头去吸吮她的乳头,另一边则用手指夹住因刺激而突出的乳头,整个手掌压在半球型丰满的奶子上旋转着。

  「啊……喔……嗯……哦……」

  在朱传宗的吸吮和爱抚下,媚妃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上下扭动起来,花蕊中此时已经是长流不息了。

  朱传宗用力的吸着、含着,更用舌头在媚妃的乳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不断的打转,他的手也在媚妃白嫩坚挺的肉乳上不断的揉弄,手指更在她的乳头上,揉揉捏捏,无一刻停歇。

  媚妃也用力的压着朱传宗的头,不让他离开,她此刻全然沉浸在梦中一般,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朱传宗的心里也浮现出一种甜蜜又怀念的感觉,朱传宗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知道他对媚妃这对丰盈的双乳特别依恋,甚至有点舍不得离开的感觉。

  而媚妃也陶醉的咬紧牙根,鼻息急喘,好像非常舒服似的。朱传宗终于放开了媚妃的胸部,左手绕过她高耸的小腹,伸进下面那迷倒天下英雄的桃源洞,手指在花瓣上轻抚着。

  接着他的手指缓慢伸进媚妃花心中,里面早已硬涨着,淫水泛滥,摸在朱传宗的手上只觉得温温烫烫,湿湿黏黏的,可是却散发出浓浓的香气。

  媚妃体生异香,真是女人中的极品,而且因为怀孕的关系,媚妃的淫水非常浓腻,而且香味不同以往,犹如醉人的美酒一般,让人醺醺欲醉。

  朱传宗一边享受着,一边将手指在媚妃滑嫩迷人的花瓣中挖个不停,引得媚妃的花壁不停的缩张着。「喔……喔……我的好老公哦!我……好难受……实在受不了啦!」

  媚妃的淫叫声越来越淫蕩,让朱传宗也是忍受不住。

  可是为了孩子,朱传宗还是忍耐住了,道:「我用手指帮你解痒吧!你现在有身孕,不比往常。」

  媚妃道:「我问过大夫了,现在可以同房,只要不压着肚子,小心些就不碍事的。」

  朱传宗得到赦令,大喜之下,将媚妃的玉腿轻轻分开,然后用力的将自己粗大的肉棒塞进媚妃久旷的蜜穴里,就在媚妃一声动人的娇淫声中,两人终于和而为一了。

  朱传宗恨不能将肉捧用力的往媚妃的蜜穴深处捅,连外面的两颗蛋子也挤进去。可是怕伤了孩子,只好慢慢抽送。

  而久旷的媚妃,被朱传宗粗大的肉棒挤得蜜穴中毫无空隙,心中和蜜穴同时得到充实,她忍不住发出了一阵销魂蚀骨的浪叫声。

  朱传宗听到媚妃如泣如诉的哀求声,只觉得心痒难耐,就想趴在媚妃的身上用力抱紧她,但顾忌到媚妃怀胎七个月的肚子,他小心翼翼俯下身去,轻轻的在媚妃唇上一吻。

  没想到媚妃却用力的抱住朱传宗,口中不住的发出令人迷醉的呻吟声。

  朱传宗贴在媚妃的身上,根本不敢用力,更别说想在媚妃身上奋力的驰骋了。

  可是他的大东西被媚妃的蜜穴包围着,传来一种腐骨蚀心的销魂滋味,难受至极,欲火已经升到极限的朱传宗,闷喝道:「贱人,你再这样,我可要不客气了。」

  媚妃媚声道:「皇上,您就日死奴婢吧!死在您的大东西之下,也是奴婢的福气。」

  朱传宗怒道:「贱货,看朕日死你。」

  把媚妃双腿分开扛起,然后用力顶了几下,正在爽快时,忽然房门被推开,有人道:「爱妃,你看谁来了?你们在干什么?」

  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明宗皇帝。

  皇上一般驾临寝宫,都是前呼后拥,有人通稟,就算是不想张扬,也会有人提前来通报,哪知道这次明宗想给媚妃来一个惊喜,便屏退下人,一个人前往。

  他年纪大了,对孩子的感情越来越是深厚,男人都是如此,越是年纪老,才喜欢小孩子。年轻时,反而对孩子并不怎么在意。哪知道明宗皇帝兴沖沖前来,居然看到了爱妃的茍且之事。

  明宗皇帝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大声喝道:「你们这两个狗男女,竟然如此大逆不道!气死朕了!朕要灭你们九族,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想到自己如此器重朱传宗,如此宠幸媚妃,竟然遭遇这样天大耻辱,随即又想到常乐公主定也是欺瞒自己……明宗皇帝聪明绝顶,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不由得怒火一重高过一重,几乎喘不过气来。

  朱传宗和媚妃都是大惊,见被皇上揭破奸情,知道罪无可恕,免不了人头落地,可是此刻在无比爽快之下,索性放开了情怀,心一横,反而什么都不怕了。

  媚妃嫣然一笑,呻吟道:「我亲亲的大肉棒皇上,你快点日死奴婢吧!」

  朱传宗不再顾及皇上,身子也是大力抽动,喝道:「做鬼也风流,你这死贱人,看朕来日死你。」

  临死之前,还能过一把皇上瘾,真是不枉此生。

  明宗皇帝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污言秽语,眼看自己的宠妃却在别人的身下婉转承欢,震怒之下,一边高喊大骂,一边杀气腾腾地走去。哪知走了两步,突然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呼呼喘了几声,就没动静了。

  朱传宗奋力大顶了几十下,真是又快又狠,平时从来没有如此的畅快,媚妃也是呻吟不觉,最后朱传宗一声大叫,射出了精华,这时才回到现实,见皇上躺在不远处的地上,两人这才惊疑不定地对视了一眼。朱传宗急忙下床,慢慢走到皇帝跟前,伸手在他鼻子下探了探,脸上不由变色,失声道:「他死了!」

  媚妃也是花容失色。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无措,呆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两人正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响,然后大门被推开,只见庞来孝领着一票侍卫围了上来。庞来孝兀自叫道:「皇上,臣来了。」

  原来这都是庞来孝计划好的。媚妃身边的一些人,早已经被他买通,待到听闻媚妃秘密召朱传宗进宫,他就使了这个计策。

  他故意在明宗面前夸奖媚妃,说她怎么思念皇上,明宗以为爱妃十分想念他,自然大喜,便命一众侍卫在远处候立,打算给她来个惊喜,自己一人去赴约。

  庞来孝吸取上次打草惊蛇的教训,这回可是筹划周密,只等皇帝看到了朱传宗两人的私情,才出来抓捕。

  众人沖上前来,见皇帝仰面躺在地上,顿时乱成一团。待确认皇帝已死,庞来孝先是心里一惊,以为大事不妙,心中突然涌起一阵狂喜,心想:「机会来了!」

  在场的侍卫都是早被他买通的心腹。庞来孝眼珠一转,喝道:「慌什么!皇上只是昏过去了,快扶皇上回宫!把朱传宗两人关到天牢去!」

  朱传宗喝道:「你们敢?」

  可是这仓促之间,拥护他的那些人都不在身边,宫中的护卫全都是庞来孝的心腹,这些人哪理会他这个二品大员?全都以庞来孝马首是瞻,依命而行。

  庞来孝率领众人将皇帝的尸身抬到寝殿,秘密召集他的那些心腹,等他们聚齐,商议妥当,这才痛哭着从寝殿走了出来,一边哭一边道:「皇上驾崩了,快召集文武百官到大殿,本相要宣读皇上的遗诏!」

  皇宫中顿时丧钟大作,哭声四起,一时人慌马乱,也不在话下。

  再说朱传宗被押入天牢,心想:「上次侥幸逃脱,这次怕是九死一生了。」

  勾引皇妃,把皇帝当场活活气死,恐怕天下没有比这更大的罪了,当真是前无古人。朱传宗这两年熟读刑律,却也不知道这该判个什么罪名,凌迟处死,抄家灭门几次都够了。不过幸好死无对证,倒也许能逃脱这样的重罪,可是罗织构陷乃是庞来孝的拿手好戏,想来他绝不肯放过自己。不过朱传宗也不想着自己的安危了,他宁可所有的罪状自己一力承担,只盼着媚妃还有家人能平安,这就是他最大的心愿了。

  第三章:世法成空

  过了几日,因为消息闭塞,朱传宗什么动静也不知道,仿佛被所有人遗忘了一样。看来庞来孝已经得势,朝廷上他这一派,连消息都递不进来,更别说是反抗了。他是朝廷大员,中些人以他为首,现在他深陷牢笼,有谁能够对抗庞来孝?朱传宗忐忑不安,大是后悔。他毕竟年轻,一着不慎,落得满盘皆输。

  当天狱卒送饭之时,给他使个眼色。朱传宗会意,待没人时细细搜索,从食盒的夹层中找出一封信来。原来是吴思远写的,上面写道:「公子在牢中保重。如今大皇子汤治已然登基,朝廷虽然动蕩纷乱,你全家人目前被软禁,但不用担心。当你脱离险境之时,可打需奉上的锦囊,那里是个好去处,等日后相见。」

  朱传宗看了信,心中安定了不少,悄悄将信烧了,又将锦囊贴身藏好。心中暗道:「吴先生神神秘秘的,也不晓得我如何脱困!」

  不过他知道吴思远一向足智多谋,自有用意,也就不再多想了。

  又想到信中所说如今朝中的形势,朱传宗才知道为什么没人来理会自己了。

  明宗驾崩,新立储君,现在朝中自然是争翻天了。原来明宗有十来个儿子,长子汤治是宫女所生,从小就被排除在外;次子是皇后所生,生下来就被立为太子,本来按祖制所定,这皇位理应是传给他的。

  可是这位太子太不争气,不学无术,又骄横狂妄。他十八岁那年,因为调戏后宫的嫔妃,惹得明宗大怒,把他的太子之位给废了,勒令他闭门思过。过了几年,明宗见他似乎已经悔改,在大臣们的建议下,又重新将他立为太子。哪知道过不几年,太子故态复萌,在勾栏院流连,诬告朱传宗和边疆的将军,明宗大怒,再次把他废了。明宗对他灰心失望之极,索性不再立太子。

  太子之位既然空着,众皇子自然是人人不肯落后,眼光都盯在上面。各使手段,斗得不亦乐乎。其中七皇子天生武勇过人,立过不少战功,最得明宗欣赏。

  五皇子的母妃是前丞相李衡毅之女,李家根基雄厚,势力庞大,自不在话下,也因此五皇子最得朝臣支持。明宗皇帝在这两个人选间一直摇摆不定,有时似乎对旧太子也抱有期待的意思,他仗着自己身体强健,也没有急于确定人选。

  哪知道天算不如人算,明宗皇帝会突然被朱传宗给气死了。朱传宗想到这里,想起他勾引皇妃,而且在宫中和皇妃当着皇上的面胡天胡地,真是亘古未有,可算是千古第一勇士了。这样的胡作非为,要是不被杀头,那才真是稀奇,只是希望不要连累他人才好。幸好登基的是与他最要好的大皇子汤治,可是这种事情又怎么讲情?朱传宗惦念着媚妃,还有没有出世的孩子和诸多美女,不免心中慨叹良多。

  又过了两日,一天夜里,一个太监来天牢提他出去,却是朱传宗不认识的。

  他口宣皇上口谕道:「皇上有旨,带罪臣朱传宗进宫见驾。」

  朱传宗便知道,皇位之争看来已定,所以皇帝腾出手来要处置自己了。

  一路上只见处处都有大队的侍卫在巡查,宫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氛围。

  到了御书房,只见一人身穿龙袍,对窗而立,看着外面的月色。

  侍卫道:「陛下,朱传宗带到。」

  那人挥手令侍卫退下,慢慢地转过身来。朱传宗心中吃惊:「果然是他!」

  眼前的人年近不惑,面白无须,带着微微的笑容,却不是汤治是谁?

  朱传宗呆了呆,苦笑道:「没想到你竟然当上皇帝了。虽然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但此刻我却怕看到你。」

  汤治点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

  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汤治虽然是明宗皇帝的长子,但是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出身卑微的宫女,生下他不久就病死了。汤治自小既不受皇帝的宠爱,又不像其他皇子有母妃娘家的势力扶持,他虽然有朱传宗等一些大臣支持,但是他本人在宫中却毫无地位可言,想要得到支持也是绝无可能的。况且他今年已经四十多岁,可以说,明宗皇帝很多儿子,汤治是最没有可能继承皇位的。

  汤治又道:「你在牢中和外间不通消息,我只有你这个最好的朋友,没有你的策划支持,我怎么当得了皇上?」

  朱传宗心念一转,便隐隐猜到了真相,迟疑地问:「是庞来孝?」

  汤治赞赏地看了朱传宗一眼,叹道:「我早知道你才智过人,这么快就被你猜到了。不错,是庞来孝伪造了父皇的遗旨,宣称命我继承皇位。一向和你交好的大臣自然也是支持我,加上庞来孝的势力,那些反对我的皇子大臣,现在被关的关,杀的杀,我这才能顺利即位。」

  朱传宗忍不住道:「可是庞来孝也没安什么好心,你可要小心。」

  汤治淡然道:「我知道。他扶植我坐上皇位,无非是看我没有根基,便于控制,想把我当成傀儡而已,但是傀儡皇帝也比一个无人看在眼里的落魄皇子强。何况只要我有了皇帝的名分,将来鹿死谁手,还不可知呢。」

  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杀气。

  朱传宗看着他踌躇满志的样子,忽然道:「你是準备在杀我之前来和我见最后一面的吗?」

  汤治看了他一会,突然笑起来,道:「我干嘛要杀你?因为你气死了父皇吗?说起来,如果不是这样,我还当不上皇帝呢。父皇他七十多了,是因为身体不好才过世的,我看和你关系不大。而且说心里话,我应该谢谢你才是。」

  朱传宗听了虽然一颗心放了下来,但是却有些不高兴,心道:「皇室之人为了争夺权力,真是泯灭了人性,儿子居然高兴父亲被气死。」

  他此刻这么想,却忘了他做的事更是千古第一叛逆的事情。

  却听汤治又道:「我的父皇这几十年来对我不闻不问,从没当我是儿子,反倒你与我素有情谊,交情还要深些。我不忍心杀你,一会我派人把你送出城去,你自己逃命吧。你忍得几年,等我收拾了庞来孝,再召你入京,一起治理天下。」

  朱传宗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样的结局,心中大是感动。想了想又不放心地问道:「那我的家人呢?希望你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汤治笑道:「放了你,你家人自然更是无罪。我已经对外宣称你的罪名只是言语不当,触怒先皇,下旨将你父亲削职为民,贬出京城去了。哼,庞来孝想要将你家满门抄斩,把政敌连根拔除,我岂能让他如愿?不过他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你的,背后有什么动作,我也不能防备,你自己小心。」

  朱传宗听了心中一惊,心道:「只要我朱传宗一天不死,庞来孝就一天不会安心,也就没办法全心专注朝政,这样也好。」

  他抬头看着这位昔日温文尔雅的好友。那时汤治化名黄其,与朱传宗意气相投,相携游玩,品酒论文,批评时事。现在的汤治穿着皇袍,心思沉重,虽然对他仍旧很是亲切,可是他却觉得陌生得仿佛变了个人一样。朱传宗心中不禁感慨:「身分地位真的会让人变得判若两人。」

  汤治问道:「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朱传宗迟疑了一下,心想:「公主不用我担心,只是……」

  于是道:「媚妃……她……」

  汤治冷笑了一声,道:「看来这事是真的了。朱传宗,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不过,这事是皇家的丑闻,我自然不会宣扬出去。既然你说了,我就留下她的性命,把她关在冷宫里。我怕你年纪轻在情事上犯错,因此让我义妹嫁你,可是你仍旧是吃了这样的大亏,只盼你日后能悔改。你还年轻,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朱传宗原本抱定必死之心,可是此刻知晓能够活命,想起日后的艰难生活,不由沮丧不已,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汤治吩咐一声,手下端上一个托盘来,上面放着一身僧衣,一只钵盂,一封僧牒。朱传宗有些不解地看去。

  汤治道:「外面搜查把守的都是庞来孝的人,你打扮成僧人模样,才好混出去。」

  当下立即有人帮朱传宗剃去头发,点了香疤。朱传宗摇身一变,俨然成了一位游方和尚。

  汤治笑道:「你是御赐和尚,身分可也不低。」

  朱传宗虽满腹心思,却也笑了。

  汤治派了两名心腹侍卫护送朱传宗,趁夜色悄悄送出城去了。一路上虽然盘查严密,但是朱传宗的装扮足以以假乱真,一路上也是有惊无险。

  两个侍卫完成任务后,告辞离去。朱传宗回头看看京城高大的城墻,心中一时也有些留恋。天下之大,他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正在迟疑之间,忽听人道:「人生如此,浮生如斯,缘生缘死,谁知谁知;情终情始,情真情癡,何许何处?」

  朱传宗扭头看去,却是一个老和尚,他叹道:「大师从何处来?法号可否告知?」

  那和尚道:「贫僧一空,是城外云隐寺的和尚,和吴先生乃是故交。你跟我来吧!以后法号便是不空。」

  接着念道,「世法如幻如梦,如响如光,如影如化、如水中泡,如镜中像,如热时炎,如水中月,是以诸法无常,一念在我……摩诃般若波罗密。」

  这是大乘般若经的经文,朱传宗从没听过,但想起过往际遇,当下呆了。

  朱传宗隐居在云隐寺中,每日听佛念经,增长了不少见识,佛法说荣华可喻花开落,聚散还同云去留,盛极而衰,这都是人生的必然之事。

  朱传宗从以前的万众拥戴到如今的孤苦伶仃,从以前的繁华富贵到如今的一贫如洗,要是没有听到佛法开示,恐怕会难过的发疯。如今他这些日子听经闻佛,不由得对人生又有了一番认识。

  这日,他想起以前曾读到的一首诗:「珠帘羽扇长寂寞,鼎湖龙髯安可攀。千龄人事一朝空,四海为家此路穷。豪雄意气今何在,坛场宫馆尽蒿蓬。路逢故老长叹息,世事回环不可测。昔时青楼对歌舞,今日黄埃聚荆棘。山川满目泪沾衣,富贵荣华能几时。不见只今汾水上,唯有年年秋雁飞。」

  正和他今日的际遇,人生起落不定,起起落落,不由喟然长叹。

  一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身旁,念道:「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梦尽荒唐。不空,万事皆缘,缘来则聚,缘尽则散。

  你我的缘分尽了,要分开了。」

  朱传宗一惊,道:「我以前自诩聪明,然而在佛的面前,方知自己的癡妄浅薄。我想在大师跟前长闻佛法,难道大师不愿意吗?」

  一空道:「佛法精深,只渡有缘。于你而言,你终是红尘名利客,虽然自以为已经洒脱,终不过是着相而已。如今,你和佛的缘分尽了。外面有官兵在捉拿和尚,京师的所有和尚都要受到盘查,你不能再假装和尚了。」

  朱传宗这才明了,跪下道:「多谢师父。我知道再留下来会连累您的,我这就出去。」

  一空道:「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好自为之吧!」

  这时一个小和尚进来,拿了一些衣服,帮他乔装打扮,然后掩护他出寺。

  离开寺院,天下之大,能到哪里去呢?突然心中一动,想起吴思远留下的锦囊,打开看时,只见里面是张纸条,写着一行小字:「若有变故,可往江淮岳可人处。君忘狡兔三窟之计否?」

  朱传宗恍然大悟,方知道当初岳可人不肯同自己回京乃是吴思远的授意。吴思远深谋远虑,朱传宗简直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朱传宗放声道:「高树多悲风,海水扬其波。利剑不在掌,结友何须多!」

  朱传宗不再迟疑,大踏步上路去了。

  他收敛行迹,白天隐藏,晚上赶路,向南而行。走了两日,朝廷悬赏他的榜文已经传播开来,贴的满街满巷都是。

  那悬赏榜文上说朱传宗「擅权乱政,结党营私」,又说他「桀骜不逊,顶撞先帝」,罗织了二三十项罪名。对于媚妃之事,果然是一点也没提。

  百姓们围着榜文观看,议论纷纷。

  有人道:「朱大人秉公执法,爱民如子,这些罪名根本就是捏造的嘛!」

  有的道:「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先皇驾崩,朝廷以后就是庞来孝说了算了。他说朱大人有罪,谁能说没有?」

  也有人半信半疑地道:「也许这些罪名是真的吧?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官的哪有不贪的?说不定朱传宗以前是在演戏。」

  顿时一群人对他怒目而视。一个大汉叫道:「老子是从西北迁过来的。我们那里闹灾,是朱大人救了我们的命!你再敢污蔑大人,小心我揍你!」

  那人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再乱说了。

  朱传宗戴了一顶斗笠,躲在角落,听到百姓这么爱戴自己,心中着实感动。

  他微微叹了口气,道:「民心可用,果然公道自在人心啊!」

  多日来逃亡的郁结顿时消散了不少。

  他将斗笠向下压了压,悄悄退出人群,继续赶路去了。虽然觉得离开京师已经很远,但他仍旧扮做和尚,这样化缘讨饭,也就解决了生计的问题。

  这通缉榜文,全靠民间的力量。百姓若是支持,犯人自是无处藏匿;百姓若是不支持,也不过就是一纸空文!百姓们知道朱传宗是被冤枉的,遇到可疑的人都故意放过,更何况朱传宗的和尚扮得似模似样。也因此一直到了江淮省,一路上都没有发生什么危险。

  两个月以后,朱传宗凭着当时的记忆,找到江淮省路同府上庆县,岳可人家的旧居。

  岳家原本是个富户,后来受官司拖累,家道中落。朱传宗帮岳一鸣翻案之后,把住宅田地都发还岳家,只是家产多被抄没,再也寻不回来了。朱传宗临走时给他们留了些银两,想来也能够度日。

  朱传宗装做和尚,上前敲门,哪知出来的却是个不认识的人。

  那人一脸不耐烦地道:「快走,快走!我家没钱给和尚!」

  朱传宗道:「在下与岳一鸣颇有旧交,请问岳施主在吗?」

  那人打量了他几眼,道:「这家原来的住户是叫岳一鸣,不过他半年前就搬走了。」

  朱传宗微微吃惊,问道:「搬走了?请问搬到何处去了?」

  那人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

  想了想又道,「好像搬到隔壁安兴县去了吧。你快点走吧!」

  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朱传宗威风惯了,吃了个闭门羹,心中不由慨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僧衣,心想:「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他再到岳可人的叔叔岳项东家,也是人走屋空,不知去向。朱传宗没有头绪,只好往安兴县去。

  安兴县说大不大,也有几万户的人口,平白想找个人出来,就像大海捞针一样,谈何容易。朱传宗以化缘为名,穿街走巷,细细寻访。只是找了月余,还是没有音信。

  这一日他又找了半天全无收获,看看将近午时,腹中饑饿,正巧街旁有个面摊,迈步走了过去。

  朱传宗在偏僻角落坐下来,道:「请给贫僧煮碗素面。」

  那卖面的人正背对着他煮面,应了一声,却是个女子声音。

  只听邻桌两个客人一边吃面一边小声议论。一人道:「这朱姑娘真是漂亮,怪不得人都称她『卖面西施』呢。」

  另一人道:「是啊,要是能娶到这样漂亮的老婆,少活十年都乐意啊!」

  先前那人笑道:「你可别做梦了。这姑娘美是美,也是不好招惹的啊!听说前些天吴公子想娶她做妾,跑来纠缠她,却被她一碗热面汤给泼了出去,烫了一脸泡。」

  朱传宗听了暗自一笑,心想:「这卖面姑娘还真有趣。听起来倒是个刚强烈性的女子。」

  他害怕暴露身分,不敢抬头,只是把斗笠压得低低的,埋首吃面。等到付帐的时候,那卖面女子拿围裙擦了擦手行礼道:「不用了,就当是积个佛缘吧。」

  朱传宗听她谈吐不凡,声音更是熟悉,抬起头来看时,两人都是一愣。朱传宗嘴一张,「可人」两字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岳可人一脸惊喜,小手捂住嘴巴,眼眶都红了。她知道这里不是谈话之所,跟旁边算帐的老者耳语了一句,那老者转头来看,果然是岳可人的父亲岳一鸣。

  当下三人心照不宣。岳一鸣父女假称有事,把摊子收了,朱传宗便跟在他们后面,七拐八绕,进了一座小小的院落。

  岳一鸣小心地看了看左右,关上房门,朝朱传宗拜道:「恩公!」

  朱传宗急忙搀他起来。岳可人凝视着他,见他落魄至此,以前对他的种种不满,早就烟消云散了,道:「少爷,我看外面在悬赏抓你,担心得要死。你,你怎么出家了?」

  朱传宗见她垂泪欲滴,楚楚动人的样子,又怜又爱,微笑道:「我这是假出家,掩人耳目而已。」

  接着将过往经历说了一遍。

  岳可人抚着胸口,长出了口气,道:「庞来孝太可恨了,幸好你没事。少爷,您以后就跟我们一起生活吧,我们一家在这里都没有亲故,不会被人发现的。」

  朱传宗道:「只是怕连累了你们。」

  岳一鸣道:「朱大人这是哪里的话!要不是当初您为我翻案,我们一家早就家破人亡了,如今能为恩公尽一份力,实在是毕生之幸。只是舍下简陋,恐怕要委屈恩公了。」

  朱传宗心想:「古人说疾风知劲草,日久见人心。诚不欺我啊!」

  他自落难以来,一路坎坷,见多了人情冷暖,此时越发觉得岳家父女的赤诚可贵。

  稍后便问起岳家的近况。原来朱传宗为岳家翻案之后,新来的知县认为朱传宗是岳家的后台,因此不敢找岳家的麻烦。可是过了两年,一看朱家再没人来联系,那些受过翻案牵连的官吏们,胆子便渐渐大起来。摊徭派赋,处处为难岳家,连岳项东家也不肯放过。

  然而祸不单行,岳一鸣的妾室,也就是小顺的生母,去年染了重病,久治不愈,后来就去世了,而岳家为了给她治病,又花尽了积蓄;当初侵吞他家产的那个蔡家这时趁机又来落井下石。岳一鸣兄弟一看实在是无法容身了,只好离乡背井。岳一鸣带着岳可人姊弟搬到了安兴县,岳项东干脆到别的州府去了。

  到了安兴县后,岳可人靠着做面的手艺,开了一个小面摊。岳一鸣帮着她算帐,小顺则是到一家杂货铺当学徒去了。

  朱传宗又气又恨,咬牙道:「这帮狗官,我当初真该杀光了他们!」

  半晌叹了口气,道,「都是我办事不周,到底还是连累你们了。」

  就这样,朱传宗就在岳家住了下来。过没几日,他看岳一鸣父女早起晚归十分辛苦,暗暗打定主意要帮忙做事。

  这天,朱传宗一早起来,只听见劈啪的声响,循声走去,原来是岳可人在后院劈柴。

  只见朝霞之下,岳可人俏脸红润,微张着小嘴喘息,额头上几滴晶莹汗珠,看起来娇艳如带露桃花,却又让人无限怜惜。她毕竟身子纤弱,往往五六下也劈不开一块柴。但是她双手仍握着刀把用力挥动,眉宇间一片坚强神色。

  朱传宗过去接过柴刀道:「这不是女儿家做的,还是我来吧。」

  岳可人先是不肯,挣了挣,不小心与朱传宗大手相触。她脸一红,这才放手站在一旁注视着。

  朱传宗捡了一块柴来立在地上,一刀劈去,只听啪地一声,刀尖插到地上,木柴飞得远远去了。岳可人忍不住轻笑,朱传宗脸一红,道:「看不出来这木柴也挺顽皮的。」

  岳可人听他说得有趣,笑意更浓了。柔声道:「少爷,你没做过,劈柴也有诀窍的。要沿着木柴的纹理,这样才劈得开。」

  朱传宗何等聪明,不一会儿便摸到窍门,柴刀上下纷飞,转眼劈出一堆柴来。

  岳可人抿着嘴盯着他,目光中异彩连连,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不过朱传宗毕竟从小富贵,虽然身体健壮,这时也累了。岳可人取出一条手帕来,走上前帮朱传宗拭着脸颊上的汗水。朱传宗闻着她身上清幽的体香,盯着她如花的娇颜,一时呆住了。

  岳可人脸一红,低下头道:「少爷,柴已经够了,你歇一会儿吧。」

  朱传宗戏谑地看着她,突然「哼」了一声。

  岳可人抬起头来,不解道:「少爷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朱传宗道:「我在气吴先生,气他出了这个狡兔三窟的主意!」

  岳可人惊讶地问道:「吴先生思虑深远,未雨绸缪,少爷应该感谢他才是,怎么怪他呢?」

  朱传宗又哼道:「若不是他的主意,我早就跟你长相厮守了。」

  这简直就是变相的表白。岳可人脸红如霞,有些慌张地看了看左右,道:「我,我要和爹爹出摊去了。」

  转身就想逃走。

  朱传宗看她柔弱的身影,心中不舍,忍不住道:「可人,我陪你卖面去吧!」

  第四章:我为鱼肉

  朱传宗按照吴先生的锦囊所写,寻到岳可人,一起经营小店,倒也相安无事。而朱传宗为了躲避耳目,留了胡须,戴上假发,等头发渐渐长出来后,再也不怕了。不过岳一鸣仍怕出事,便让他和岳可人成亲,然后让他们去一个偏僻的地方生活。

  北疆省是大梁国最远最偏僻的省,因此两人一起到这里,在一个叫绥平的小县安顿下来,两人开了一间小小的酒店度日。

  朱传宗位高权重,平时锦衣玉食,自然对美食十分考究,不但吃遍了京城有名的酒楼,连皇宫的御宴都不知道参加过多少回。那些南北名菜,就算不知道做法,可是吃过多次,如此揣摩着做了几次,也琢磨出几道菜来,虽然比不上那些名厨;但在这个偏远小县,也算是很出众了,因此酒店的生意十分兴旺。

  若是常人,这样的生也就很满意了,但是朱传宗曾经在朝廷上位高权重,呼风唤雨,在家里也是锦衣玉食,美人环饶。如今只不过做一个小酒店的厨师,整日与锅铲为伴,这让他如何能够不心猿意马?而且每当想起朝中奸党独大,横行不法,又想起家人被自己连累,现在不知道沦落到何处,难免终日嘘叹,愤懑不已。

  岳可人是玲珑心思,看他愁眉不展,哪里还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是想要劝他,又不知道从何劝起。

  这天打烊得早,朱传宗沏了壶茶,坐在院子里,看着天边残阳,想起远隔千里的亲眷,不禁又有些戚戚然。岳可人边倒茶边盯着他看,忽而一笑。

  朱传宗低下头,见她穿着鹅黄色粗绸长裙,乌发垂肩,上面别着一支珠钗。

  眉儿弯弯,眼儿水灵,俏丽脸蛋,似吹弹即破。虽是民家打扮,却难掩天生丽质。挽着袖口,一双秀手,十指纤纤,丰盈而不见肉,娇柔而若无骨,真是说不出的可爱。忧愁顿时去了几分,微笑道:「娘子有什么有趣的事,说来听听?」

  岳可人一边将茶递给他,一边笑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跟咱们的酒店有些关联,所以觉得有趣。」

  朱传宗道:「什么故事?」

  岳可人道:「以前有个大才子与一个富商的女儿相恋,两人相约私奔。可是大才子家境十分贫寒,富家小姐就亲自开了家小酒店,当炉卖酒——」

  说到此处停住,又温柔地看着朱传宗,微笑起来。

  朱传宗道:「你说的是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这故事也是个千古美谈呢。」

  想了一会儿,轻叹道,「卓文君才貌双绝,你也不比她差。不过司马相如乃是有名的才子,我却只是个带罪的逃犯!这种隐姓埋名的清贫日子,不知道要过多久。」

  岳可人道:「可是我很开心啊!」

  朱传宗奇道:「吃苦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岳可人想了想道:「相公富贵的时候,身边有数不清的人服侍。可是潦倒的时候,却只有我有机会陪在你身边,我多有福气啊!」

  说着就抿着小嘴儿得意地笑起来,又握起朱传宗的手道,「再说相公只是一时的困顿,早晚还有复出的一天,世上还有无数百姓等着相公去替他们主持公道呢。」

  朱传宗怔了半晌,喃哺道:「我还有复出的一天吗?」

  岳可人道:「当初我进京告状的时候,一年没有结果,流落在街头上,我以为一生都伸冤无望了。可是不久就遇到了相公,为我爹爹翻案昭雪。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相公的才华见识强过我百倍,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朱传宗听了心中颇有感触,心想:「可人这是在开解我呢。她是个坚强果敢的女子,我身为她的相公,怎么能遇到挫折便灰心丧气,还不如个女子呢。我从天上被贬到凡间来,反倒品味到了人间的情爱,还做了许多为民做主的大事。现在我从朝廷沦落到民间,正好体验一下民间的疾苦,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朱传宗想通了一些,心情也不再那么郁结了。

  转眼,酒店也开张了一个多月。这天中午来了两个衙役,进门四处看了看,朝朱传宗道:「老板,你这里生意不错啊。」

  朱传宗以为他们是来吃饭的,急忙招呼。可是这两个人也不就坐,一会儿夸酒店客人多生意好,一会儿抱怨自己这些当衙役的干活辛苦,有一搭没一搭的,东拉西扯个没完。

  朱传宗听了几句就明白了,知道这两个衙役是来打秋风的。勉强应付了几句,心里却越来越厌恶,直想一脚把两人踢出去,可他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分,只好忍着。

  那两个衙役说了半天,越说越露骨,就差直接开口要钱,见朱传宗好像还是没听懂似的,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咳嗽一声道:「老板,你这个月的例钱还没交吧?」

  朱传宗道:「什么例钱?我们店里的商税早交齐了啊。」

  那衙役道:「你交的商税是给朝廷的,我说的例钱是给衙门的。」

  朱传宗笑道:「两位差官别开玩笑了。衙门自有朝廷发下来的俸禄,跟我们百姓收什么钱呢?」

  另一个衙役忍不住道:「你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靠那几个钱,让兄弟们都去喝西北风啊!让你交你就交,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这要是在以前,别说个小小的衙役,就是省里、部里的高官,谁敢这么跟朱传宗说话?可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朱传宗气得心里大骂,脸上却也不能流露什么不满,道:「小店本小利薄,差官若是没有衙门的官文,只好对不住了,这钱我是不交的。」

  那两个衙役闻言大怒,可是看了看周围坐满的客人,也不好发作,瞪了朱传宗半晌,一个衙役冷笑着道:「那就祝你生意兴隆了!」

  两人转身气沖沖地走了。

  岳可人有些担心地道:「得罪了这些当差的,会不会有麻烦啊!不如就把钱给他们吧?」

  朱传宗知道岳可人以前吃够了官府的苦头,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别怕,有我呢。他们这是敲诈勒索,没有合法的名目,告到大堂上也不站不住脚。」

  朱传宗嘴上说不在乎,心里也不轻松。他早就听过一句话:阎王好送,小鬼难缠。又有一句话,叫做「县官不如现管」,说的就是这些衙门里的官差衙役。

  别看他们职位不高,却是骑在百姓头上,权力可不小。朱传宗以前在外地查案,亲眼见过衙役如何横行霸道,欺负百姓,现在得罪了他们,要是隔三差五来闹上一番,生意也就没法做了。

  朱传宗想到这些,不免有些后悔。他自己是不怕的,可是身边还有岳可人这个弱女子,要是受了连累,那就糟了。思忖了半晌,朱传宗一咬牙,心想:「罢了,要是明天他们再来要钱,就给他们,就当是被狗咬一口算了。」

  他做了这个决定,心中却生出一股苦涩的滋味,十分难过。堂堂的朝廷重臣,现在却到了要向市井小吏低头的地步,其中的酸楚,真是难以言表。呆呆地想了半日,一整夜都没睡好。

  到了第二天,那两个衙役倒没有再来。下午时候,却有一桌酒客,闹了起来。说是从饭菜里吃出了一只蟑螂,不依不饶的,要向老板讨个说法。

  厨房都是两人每日清扫,怎么会有蟑螂?朱传宗心中疑惑,走过去一看,见那桌坐着五六个大汉,个个斜眉竖眼,满脸痞气,不像什么正经客人。朱传宗正担心衙役收钱的事,也没心思跟他们理论,又怕争执起来给其他客人看到,影响酒店的声誉,只好陪了几句好话,免了饭钱,又赔了几钱银子,好不容易才把这几个人打发走了。

  哪知道过了一天,那几个人又来了。吃得酒足饭饱,又开始吵闹,说是从菜里头吃出一只苍蝇。

  朱传宗顿时明白,原来这伙人是成心来闹事的。他一捏拳头,就想过去教训那几个无赖。岳可人急忙拉住他,劝了半天,说是不值得为了一顿饭钱影响了生意。朱传宗虽然气得冒火,也知道她说的有理,只好坐在柜台里生闷气。岳可人亲自拿了几钱银子,又去向他们赔礼,打发他们走了。

  到了第三天,这几个人吃完酒饭,刚拿出一条老鼠尾巴来要嚷,朱传宗实在忍不住了,沖过去怒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朱传宗久居高位,身上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那群人都被吓得一愣。不过他们见朱传宗只有一个人,身上穿着油渍的厨师衣服,顿时胆子又大了起来。为首的瘦子道:「你得赔我们!」

  朱传宗道:「你们想要什么?」

  那瘦子道:「我们也不多要。看你这酒店生意这么好,只要以后每月交上十两银子,这事就算了。」

  岳可人气道:「你们这不是讹诈吗?」

  那瘦子嬉皮笑脸地道:「我们吃了蟑螂,以后生大病怎么办?要十两银子都算少的。不过小娘子你这么漂亮,要是肯陪我几晚,说不定我们还有得商量。」

  说着便要伸手去摸岳可人的脸颊。旁边的人一阵哄笑。

  朱传宗本来想忍让,但看他们居然敢欺侮岳可人,登时大怒。一把架住瘦子的手,冷笑道:「好,给你银子!」

  一使劲儿把瘦子扔出一丈远,顺着店门滚了出去。

  朱传宗担心砸坏了店里的东西,当先抢出门去。那群人嚷嚷着要他好看,也跟出门去,一拥而上,就在当街之上,打了起来。

  这些人不过是混迹市井的泼皮无赖,平时仗着人多,横行惯了,哪里有什么本事,没多久便被朱传宗打得落花流水。朱传宗憋了好些日子的怨气,正没处发泄,遇到这个机会,把他们一个个揍得鼻青脸肿,还不肯住手。

  那几个无赖打也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哭爹喊娘,跪地求饶起来,嘴里喊着:「大爷饶了我们吧,是衙役老爷派我们来的。我们再也不敢了。」

  朱传宗一愣,问道:「你们说什么?」

  那个领头的瘦子一边叩头一边哭丧着脸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我们都是城里的贫民,没有田地,又没有营生的手艺,衙役老爷把我们召集起来,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得干什么,不然就没饭吃。我们也不敢不听啊。」

  旁边一个无赖也道:「我们讹的钱全要交给衙役老爷,自己连三成都留不到。我家里老婆孩子现在还等着米下锅呢!」

  朱传宗听得呆了。看他们哭的凄惨模样,一挥手放他们走了。走回店里,坐在柜台边上,脸色十分难看。

  岳可人挨着他坐下,道:「相公,原来这些无赖都是衙役指使的。看来是因为咱们不肯交钱,所以怀恨在心。」

  朱传宗点了点头,叹道:「我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了。当差的勒索不成,就派地痞无赖捣乱,这不是官匪勾结吗?」

  岳可人道:「相公刚才狠狠教训了他们,以后肯定不敢再来捣乱了。」

  朱传宗道:「这几个无赖虽然可恨,也有身不由己的地方。归根究底,还是在那些衙役身上啊!」

  岳可人道:「相公,你现在还有官司在身,不好跟他们纠缠,咱们还是……」

  朱传宗叹道:「也只好如此了。」

  过了两日,两个衙役上门来,装模作样地道:「有人举报你的店里卫生很差,饭菜里居然有蟑螂。可有此事?」

  朱传宗也没心思跟他废话,直接道:「差官,您说个数目吧,我们愿意交了。」

  两个衙役一愣,道:「那先交三两银子的卫生费吧。」

  朱传宗一听张嘴就要三两,暗骂了一声,没奈何只好包了银子。俩衙役见了银子,马上笑容满面,一边接过揣进怀里,一边道:「早这样知趣不就行了?」

  说着得意洋洋地离去。

  原以为事情会就此过去,没想到过没几天,那俩衙役又上门了,说是最近城中盗贼横行,官差们很辛苦,要收治安费。

  朱传宗道:「抓贼是官府的职责,拿朝廷的俸禄自然得做事,跟百姓要什么钱?」

  一个衙役道:「官差都是白天当差,盗贼都是晚上做案,我们当然要拿双份俸禄。」

  朱传宗虽然气得要死,犹豫半晌后,还是按捺火气,拿了银子打发他们走了。

  又过了几天,先前那两个衙役没来,换了两个新面孔。这次收的是教育费,说是县里的学馆旧了,要重新整修。

  朱传宗忍不住道:「学馆是礼部管理,根本不关地方衙门的事。更何况有户部的专款,又跟我们收什么钱?」

  两个衙役愣了一下。这些朝廷机构他们根本不懂,也不知道朱传宗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他们巧立名目收钱久了,早都练就了一身讲歪理的本事,当下一个衙役便道:「朝廷拨的款是给学馆的老师用的,我们收钱是为了改善环境,为了让学生们读书的条件更好,你的孩子将来读书也受益啊。」

  朱传宗道:「我根本没孩子,受什么益?」

  另一个衙役立刻道:「你现在没孩子,将来也没有吗?这是造福后代的事,你懂不懂?」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朱传宗瞪着他们不说话,岳可人怕他忍不住火,急忙过来取了五两银子给他们,这才息事宁人。

  朱传宗骂道:「这群吸血鬼。这样没完没了,跟强盗有什么区别。若是以前被我碰上,非砍他们头不可!」

  岳可人小手抚着他后背,替他顺气,道:「相公别生气了,这种事再平常不过。以前我家中也做买卖,每年被官差打秋风,还有给衙门的孝敬,比正常的赋税还多。只要能让咱们平安做生意,就当是破财消灾吧。」

  朱传宗道:「国家自有固定的税赋,难道违法的事反倒正常?」

  岳可人笑道:「相公,你在官场那么通透,怎么现在反倒想不明白呢?你既然知道官员们贪污腐败,那么他们贪污的钱又是从哪来的呢?大官收小官的钱,小官俸禄又少,当然是打百姓的主意。我们这些做生意的还好些,最惨就像我家这样,关了买卖,也就罢了,有的百姓这样都不可得呢。」

  朱传宗道:「哦?你给我讲讲。」

  岳可人想了想,道:「我家乡就有这样的事。有一种税叫苗木税,只要家中栽了树,每长高三尺,就要交一次钱。这样等树长成材时,交的税已经比树材的价值还多了。有的百姓没钱交,只好把栽的树砍掉。哪知又要交伐木税,比苗木税还要高。我听说有的家庭因为栽树栽多了,被逼得破产,家破人亡也是有的。」

  朱传宗听得心中一酸,没想到百姓除了受欺压,平时受了冤枉没处伸张,连平常过日子也这么辛苦。他以前虽然办了很多大案,但这样百姓生活的艰辛,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他不由想起一句古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的情形,贪官污吏就是刀俎,百姓就是鱼肉,只能忍气吞声,任人宰割。

  过没几日,朱传宗去进货回来后,发现岳可人一脸忧虑,急忙询问,原来刚接到通知,要为西北赈灾募捐,要求至少捐献五两。酒店生意虽好,但被他们收了好几次,已经没钱了。

  朱传宗破口大骂:「真是岂有此理!」

  也难怪他如此生气。西北闹灾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赈灾还是他亲自办的,现在居然拿这个理由来收钱,世上还有比这更荒诞的事吗?

  岳可人见他气急,忙劝道:「相公别生气,我明天拿两件首饰当了,把钱给他们就是了。」

  朱传宗道:「我算明白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越是忍让,他们只会变本加厉,这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转身走了出去。

  衙役们正在店里等着,看见朱传宗从后院出来,还以为是送钱来的。

  哪知朱传宗扫了他们一眼,道:「既然是捐款,交不交就是自愿。我没钱,你们走吧。」

  那几个衙役见朱传宗不肯拿钱,顿时变了脸,一个道:「不行,这是朝廷规定的,不交就封了你的酒店!」

  朱传宗道:「朝廷恐怕没有这项法令吧?」

  衙役们心道:「这里这么偏远,你一个百姓知道什么法令,还不是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下一起道:「当然有,都是明文发下来的。你一个老百姓,难道比我们当差的还清楚?」

  朱传宗曾经身为执法大臣,熟读法律,岂只是比他们清楚?他又冷笑了两声,道:「我就知道大梁律法里没有赈灾赋税这一条。你们再要巧取豪夺,咱们就到衙门去找知县大人查查看。」

  衙役们横行惯了,什么时候有百姓敢顶撞他们,气得跳起来骂道:「你这刁民,竟敢抗税,真是可恨。我看你是不想做生意啦。」

  他们都心道:「到了县老爷面前,我们怎么说他就怎么信,难道还会帮你这个百姓。这次不多交银子,你就别想出来!」

  岳可人在旁边急坏了,拉着朱传宗道:「相公,咱们给钱就是了,你去衙门吃亏怎么办?」

  朱传宗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安慰岳可人道:「娘子别怕,衙门总是讲理的地方,难道他们还敢颠倒是非?」

  朝几个衙役冷笑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能从刑律里找出一条,治我不肯捐款的罪!我就到你们知县那里,看他是不是纵容你们。」

  众衙役都道:「好,你这个不知道好歹的小子,你有胆子就跟我们来。」

  众衙役骂骂咧咧地,押着朱传宗来到县衙,却不往堂上走,而是直奔牢房而去。朱传宗喊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要找知县大人说理。」

  众衙役骂道:「老爷是你见的吗?」

  朱传宗哪里肯就范,便大声叫了起来。

  吵闹声音大了,果然惊动了知县。知县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他听见动静了,带了两个衙役走了出来,忽然看见朱传宗,脸色顿时一变,随即挥手把众人都赶了下去。

  知县带朱传宗进入内堂,等没有别人在场时,那县官突然倒身下拜,一边道:「朱大人,终于又见到您了。」

  朱传宗一惊,发现对方似乎没有恶意,也就镇定下来。看知县他有些眼熟,却又认不出来,疑惑道:「你是?」

  那县官道:「朱大人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蓝和呀。」

  朱传宗恍然道:「原来是你!」

  第五章:不得不反

  朱传宗被抓进衙门,本来也是吉兇难料,哪知道县令见了他却是必恭必敬,十分礼遇。朱传宗端详半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县令乃是他原来的一个下属。

  说起两人结识的缘由,倒也十分有趣。前年元宵节的时候,朱传宗临时到督察院衙门去取东西,衙门中的官员和衙役都回家过节去了,衙门中冷冷清清,却有一个房间透出灯光,朱传宗一时好奇,就推门进去了。

  里面有个供事正坐着喝酒,供事是最末流的小吏,根本没有品级,跟朱传宗堂堂的督御史自是没法相比,连见他一面的机会也不可得。不过他见朱传宗衣着华丽,以为是朝中巡查各部的官员,赶忙起身邀坐,请朱传宗一起喝酒。

  朱传宗见他谈吐有几分风度,也就欣然坐了。两人聊了一会儿,十分投机。

  朱传宗好奇问道:「现在过节放假,大家都回家享乐了,你怎么还留在这呢?」

  蓝和道:「衙门里的公事很多,要是人人都图自己方便,万一临时有了急事被耽误了,这个责任谁来负呢?」

  朱传宗听了心里赞赏不已,觉得这个蓝和是个忠于职守的人,于是有心提拔他一下。遂问道:「做供事有什么好前途吗?」

  蓝和想了想道:「将来差满,要是能选个小官做,我就满足了。」

  朱传宗心想人人都想做大官,这人却想做小官,不禁更好奇了,问道:「做小官权势低微,有什么乐趣?」

  蓝和笑道:「假如运气好,选做广东河泊所的所官,那就是大乐趣了!」

  朱传宗不解:「为什么称大乐趣呢?」

  蓝和道:「那个河泊所近在海边,舟楫来往,多有馈送呀。」

  朱传宗听罢连连点头,又喝了几杯,才告别而去。

  朱传宗回去以后,回想蓝和的话,发觉此人没什么野心,只想找个小肥差,既轻松,又不用贪赃枉法,还能过的滋润,比很多道貌岸然的人好多了。朱传宗也欣赏他的真诚,就派人到吏部知会了一声,给蓝和补授了南海省的一个河泊所官。

  河泊所官比九品还低,职位轻微之极,朱传宗自然是一句话就敲定了。消息传到衙门,同事们人人羡慕,蓝和也是高兴不已。后来他托人打听,才知道原来元宵节晚上跟他一起喝酒,又发话提拔他的,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朱青天朱传宗。

  蓝和临上任前专门去朱家道谢。朱传宗勉励了他几句,又送他些盘缠,蓝和更加千恩万谢。此后赴南海省上任,便无音信了。

  此时故人相见,彼此都有些感慨。问到别后境遇,原来蓝和在河泊所官绩优异,去年被提拔做了绥平县令。

  朱传宗道:「蓝大人,我现在是带罪之身,你把我抓住献上去,可就立下大功了。」

  蓝和急忙道:「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怎么会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呢?况且大人应该知道我对权势从没什么兴趣,能做个县令已经满足了。大人别打趣我了。」

  朱传宗知道他的人品,也就放下心来。蓝和命人摆了酒席,準备为朱传宗压惊。蓝和说及朝廷的事,如今没了朱传宗抵制,庞来孝专横弄权,一手遮天,最为离谱的是,竟然对往来城乡之间运送粪肥的船只、车辆开征「粪税」,老百姓们都编了谚语,说是「自古未闻粪有税,如今只剩屁无捐!」

  说起这些,两人不由得相顾叹息。

  依蓝和的意思,本想就留朱传宗从此在衙门里同住。朱传宗笑道:「衙门里人多眼杂,万一我被发现,还要连累你。」

  蓝和知道他说的不错,也就做罢了。

  末了将众衙役叫上堂来,狠狠训斥了一顿。道:「这位老板是我的故交,你们以后再找他麻烦,我就剥了你们的皮!」

  众衙役知道这回踢到了铁板;都吓得面如土色,全围上来给朱传宗陪不是,争着把以前勒索的钱还回来。朱传宗知道他们这么做只是因为怕蓝和,心里没有一点扬眉吐气的感觉,反倒更加气愤,告辞了蓝和,回酒店去了。岳可人正想凑银子去衙门赎人,见他平安回来,这才放心。

  朱传宗是心高气傲的人,这次靠别人的关照才脱险,心里很不痛快,也无心再做生意,把酒店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坐在家里,思前想后,十分的不甘心。

  朱传宗想到他原来是呼风唤雨,英雄一世,如今躲在这个穷乡僻壤,被那些官员们欺负,被地痞流氓算计,真是活得太窝囊了,他家中虽有娇妻美妾,可是却是有家不能回,就这样日子白白虚度,而且如今天下如此黑暗,老百姓这么受罪,为什么不能奋力一搏,东山再起呢?

  朱传宗一拍桌子,大喊道:「我再也不能忍了,男子汉大丈夫,死也要死得其所。」

  这时忽然有人推门进来,鼓掌大笑道:「说的好,说的好。」

  朱传宗开始脸色一变,等看清来人面貌,才大喜道:「吴先生?您、您怎么来了?」

  吴思远道:「我来给你送妙计来了,怎么,不欢迎吗?」

  朱传宗将吴思远迎进屋来,岳可人也过来见礼,吴思远笑道:「朱大人坐拥娇妻,乐不思蜀,看样子是要安心做个田舍翁了。」

  朱传宗苦笑道:「吴先生别笑话我了,这个世道,豺狼当道,丑恶横行,就想做个平安的田舍翁,也不可得啊。」

  吴思远道:「哦?」

  朱传宗便将近来酒店发生的事和这段时间的一些见闻,说了一遍。说完后叹了口气道:「百姓谋生如此艰难,我不但不能救民于水火,现在连自己都快保全不了。除了感慨有心无力,还能如何呢?」

  吴思远道:「可我进门之前,听见大人愤然而言,似乎还有东山再起,为天下人出力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

  朱传宗道:「我是想东山再起,可是如今朝廷是庞来孝的天下,我无官无势,拿什么跟他斗呢?」

  这时他想起久无音信的家人,急切问道,「先生是从京城来的?不知道我家人们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

  吴思远道:「庞来孝嫉恨的只有你一人,加上皇上尽力维护,朱家全家被流放到了岭南,倒也没受到什么迫害。不过,你儿子可就危险了。」

  朱传宗一怔,道:「我的儿子?」

  吴思远道:「正是。媚妃在冷宫诞下一子,已经几个月了。庞来孝知道那是你的血脉,又恨当初媚妃帮助你跟他作对,总想找机会对付她们,全靠皇上设法才保住她们性命。不过庞来孝见皇上不肯听他摆布,已经有想除去他之意。现在皇上自顾不暇,她们的日子是更难过了,现在媚妃一定盼着你呢!」

  俗话说父子天性,实在不假。朱传宗听说媚妃给他生了儿子,先是欣喜若狂。而后一听妻儿有难,顿时心急如焚,就要马上赶去京城。

  吴思远忙拦他道:「大人不可莽撞。现在京城全是庞来孝的党羽,不要说想救她们出来是千难万难,就算救出来,你们又在何处容身?难道一辈子这样东躲西藏?」

  朱传宗是关心则乱,被吴思远一劝,也冷静了下来。

  他看见吴思远手捋胡须,意定神閑,心中一动,道:「先生足智多谋,肯定是早有定策。」

  吴思远不答,小心地朝门外看了一眼。岳可人知道他们要商议大事,道:「我去关上店门,顺便帮你们看着。」

  起身便出去了。

  朱传宗催道:「这下先生可放心了?有什么计策,快告诉我吧。」

  吴思远哈哈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方绢轴来,道:「大人请看。」

  朱传宗接过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为重。近日庞贼弄权,欺压君父;结连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不由朕主。朕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卿乃国之大臣,当念高帝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剿灭贼党,复安社稷,祖宗幸甚!破指洒血,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负朕意!」

  全是用手指蘸血所书,后面端正地盖着皇帝的玉玺大印。

  朱传宗吃了一惊,仔细看了几遍,才盯着吴思远问道:「吴先生,这是?」

  吴思远微微一笑,道:「这是当今皇上手书的密诏,特命我带给大人。有了圣旨在手,大人可以大展拳脚了。」

  原来自从朱传宗化装潜逃,朱家被贬出京城后,朝廷之上,便成了庞来孝一家的天下。汤治本来就没什么势力,虽然身为皇帝,其实只是个摆设,大小政事都是庞来孝说了算。

  汤治是个有几分才能志向的人,不甘心做个傀儡皇帝,暗中扶植了几个忠于皇帝的大臣,想要跟庞来孝争权。哪知道庞来孝虽然是个奸臣,弄权的手段却十分厉害。双方争执了几次,那些大臣都被庞来孝捏造罪名抓了起来,此后汤治更是孤家寡人,说不上话了。

  光是飞扬跋扈,那也就算了。最近庞来孝愈发专横,带剑上殿,见君不跪,大有要篡位自己做皇帝的架势。汤治山穷水尽之时,想起朱传宗来。他知道吴思远是朱传宗的人,肯定跟朱传宗有联系,便想办法把他叫进宫去,写了这份密诏,请朱传宗重回官场来对付庞来孝。

  朱传宗想到当初汤治对自己多有帮助,两人亦是布衣之交,后来他又救了自己性命,于情于理,都不能袖手旁观。可是听吴思远所说,现在庞来孝一手遮天,皇帝自己的话都不管用了,这一份密旨又能起多大作用呢?故此低头沉吟不决。

  吴思远看出他的心思,笑道:「庞来孝虽然势大,大人可也不差啊!有道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大人在民间的名声极好,民心所向,还是大有可为的。朝中的忠良大臣也都对大人翘首以盼,更何况大人在外还有一大强援呢?」

  朱传宗急忙问道:「还有什么强援?」

  吴思远喝了口茶,一字一顿地道:「大将军王定昆。」

  朱传宗眼前一亮,拍手笑道:「王大哥?我怎么把他忘了!他现在近况如何?」

  吴思远道:「他现在官拜威远大将军,手握雄兵十万,位高权重。若是说得动他相助,大事可成。」

  朱传宗连连点头,可是心中想起一事,皱眉道:「我若是在外面造反,庞来孝迁怒于媚妃母子怎么办?我一定得先把她们救出来才行。可是这联络王大哥的事……」

  吴思远道:「大人自管前去京城救人,劝说王将军的事就由我代劳好了。」

  朱传宗犹豫道:「这起兵之事如同造反,搞不好有杀头之祸。我与王大哥有生死之交,都不一定能劝说得了,先生此去恐怕不容易啊!」

  吴思远手捋胡须,胸有成竹地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两人筹划已定,让岳可人关了酒店,在家里等候消息。吴思远前往边关,朱传宗则是赶赴京城,各自出发。

  威远大将军王定昆这几日一直都是心绪不宁,他和朝廷通缉的罪犯朱传宗本是结拜兄弟,交情非同寻常。自从朱传宗出事之后,他的官位不降反升,如今已经从一品大将军升至边关元帅,统领十万大军。他虽是武将但也很精明,心中反复猜度庞来孝的用意,十分不解。

  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有故交来见,心中诧异,便吩咐有请。

  等到一见来人,王定昆脸色一变,站起身来,道:「把他给我绑起来!」

  来人正是吴思远。他被左右兵丁扭住胳膊捆了起来,却一点也不惊慌,仍是昂然而立,面带微笑。

  王定昆厉声道:「大胆反贼,明明是朱家的同党,居然敢冒认本将军的旧识。明日本将军就派人把你押送到京城去!」

  说完故意兇狠地盯着吴思远。

  吴思远突然哈哈一阵大笑。

  王定昆喝道:「你死到临头,还笑什么?」

  吴思远大声道:「我笑大将军大祸将至,还不自知呢!」

  这句话正说到王定昆的心坎。他与朱传宗的交情人尽皆知,要说庞来孝不嫉恨他,他自己都不相信。因此朝廷越是升他的官,他越担心,不知道哪天就要获罪。他想了想,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要亲自审问此人。」

  等到手下都退了出去,王定昆急忙上前解开了吴思远的绳子,施礼道:「吴先生,形势所迫,多有得罪了!」

  原来王定昆在京城与朱传宗交往的时候,也曾拜见过吴思远。他知道吴思远是个有学问的人,算得上是朱传宗的半个老师,因此也是十分敬重。不过现在朱传宗是朝廷钦犯,与他沾上关系的人都受到庞来孝的猜忌迫害,王定昆也不敢大意。

  故此他一开始做出疾言厉色的姿态,既是做给外人看,也有试探吴思远的意思。他的这些心思吴思远自然心里有数,微微一笑,也没有什么不满之意。

  两人寒暄了几句。王定昆有些小心地试探道:「吴先生不远千里来到边关,不知有何指教?」

  吴思远道:「正是方才所说。将军大祸就在眼前,特地前来相救。」

  王定昆不动声色地笑道:「先生真会开玩笑。我现在官运亨通,春风得意,哪来什么大祸呢?」

  吴思远有些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大将军是真的明白还是装糊涂呢?将军与我家朱大人的关系,那是不用说了。朱大人跟庞来孝乃是死敌,现在朝廷上庞来孝专权,跟朱家沾上点边的人都倒楣,将军还梦想着能独善其身吗?」

  王定昆嘴硬道:「朱传宗跟我虽是兄弟,他犯的罪可是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吴思远嘿嘿一笑道:「将军跟我说可没用,你想这些话庞来孝会信吗?」

  王定昆一时呆住,说不出话来。吴思远知道他心中已经动摇,趁热打铁道:「庞来孝早就已经开始着手对付将军了,将军再不觉察,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王定昆怔道:「我最近一直升官,他怎么对付我?」

  吴思远笑道:「论带兵打仗,将军是天下无敌;论到权谋,可就远远不是庞来孝的对手了。将军现在一日三迁,已经是从一品威远大将军,再升官就要上调京师,封侯拜将,进京任职了。到时候你手无兵权,到了庞来孝的地盘上,要杀要剐,岂不都是他说了算?」

  王定昆如梦方醒,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大骂庞来孝的狠毒狡诈。不过要他马上翻脸跟庞来孝作对,他还是下不了决心。

  吴思远又道:「如今我家大人正要联络仁人志士,诛除庞贼,恢复朝廷清明。大将军若是能出兵相助,定然是盖世功业,将来青史留名也不在话下。」

  王定昆本来已经确信庞来孝是要谋害自己了,可是一听朱传宗要造反,心里又有些怀疑了。心想:「吴思远是不是在危言耸听,好逼我起兵呢?我虽然手下有十万军队,可大梁国的军队一共有一百来万啊,只凭我这点人马,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吗?」

  他想到此处,带着歉意道:「吴先生,不是我不肯帮我兄弟的忙,只是他要做的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名不正,言不顺,我跟他交情虽深,也不能陪着他造反啊。」

  吴思远眼珠一转,突然一拍脑门,假装懊悔道:「真是对不住将军了。我来之前,已经吩咐手下,把消息传了出去,就说将军已经决心跟朱大人一起讨伐庞贼了。估计过不了几日,这消息也会传到庞来孝耳朵里去啦。」

  王定昆听得脸色时青时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指着吴思远道:「吴先生,你太毒了吧,你这不是逼我吗?」

  吴思远哈哈大笑道:「我这是在送功劳给将军,将来你非感激我不可。」

  说着便掏出那份密旨来,道:「朱大人起兵也是师出有名,皇上圣旨在此,那还不是从者云集?将军别再犹豫了,早下决定吧!」

  王定昆看了圣旨,心里总算踏实了些。他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退路,就算不干,吴思远这样造谣下去,庞来孝也不会放过他了,与其束手待毙,不如奋起一搏!

  想到这里,王定昆咬了咬牙,拔出配剑来,一剑将木案砍成两段,狠狠道:「他妈的,老子反就反了!」

  王定昆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不再迟疑,马上开始布置,先找了自己的心腹将领孙虎和周义来商议。

  两人听了经过。孙虎大笑道:「他娘的,我早就看庞来孝那个老奸臣不顺眼了。现在惹到咱们头上来,正好杀到京城去,砍下他的脑袋当尿壶!」

  周义虽然稍微迟疑了一下,不过也随即道:「我们都听大哥的。」

  三人商定之后,就开始囤积粮草,训练士卒,又把各级军官都换成自己的心腹,十万大军都牢牢控制在手里。就等着朱传宗从京城回来,就起兵造反,杀奔京城。

  第六章:回京救人

  朱传宗变身为胖子潜回京城,直接回到薛金线住的别院。原来朱传宗出事以后,朱家全家被贬出京城,薛金线是汤治的义妹,又按照吴思远的计策,假意与朱传宗断绝关系,而且她是外宅,算不得什么威胁,因此没有受到株连,还是留在京城生活。庞来孝看她只是个弱女子,也就没有在意。

  朱传宗避开街上的耳目,悄悄翻墻进家中。此时薛金线正坐在院子看书,只见她斜倚在一张藤椅上,娇躯上曲线玲珑,引人遐思。虽然盯着一卷书看,却有些心不在焉的神态,偶尔发出几声叹息,脸上也是憔悴了许多。

  朱传宗散去气功,变回本来模样,来到薛金线身后,猛然一把抱住她道:「娘子,相公来陪你啦!」

  薛金线吓了一跳,正想反抗呼救,又觉声音有几分熟悉,回头一看,竟是朝思暮想的相公回来,不禁又惊又喜,身子也软了下来。

  朱传宗与她分别一年多,也是日日想念。现在抱在怀中,只觉得柔软如绵,幽香沁脾,哪还忍得住,一把抱起来,就向内室走去。

  薛金线羞得满脸通红,低声道:「相公,你怎么这么快就跑回来了?现在风声很紧……」

  朱传宗笑道:「怕什么?身正不怕影歪,我正是来铲奸除魔的。」

  一到内室,关上房门,朱传宗就不老实起来。薛金线久旷之身,想起以前的旖旎时光,身子顿时也热了起来。她强忍着春意,道:「相公既然回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还是先讲讲别来之事……」

  朱传宗见她端庄绝美的脸上满是晕红媚意,明明想要却还强撑着想找话题拖延,那神情真是娇柔可爱。不由心动,一口含住朱唇,将滑腻甜美的香舌噙住,细细咂弄,又把手探进小衣中,来回抚摩。

  薛金线娇弱无力顺势倒在他的怀中,俏眼乜斜,见眼前人风流俊雅,仪表超群,正是梦里相会无数次的郎君真的回来了,不觉意蕩神迷,口中喃喃道:「相公,你终于回来了。妾身久未受相公宠爱,还请多多怜惜。」

  燕语莺声,娇喘花息。

  朱传宗闻罢欲火更是上扬,趁势推倒薛金线,薛金线柔软无骨任他摆布,朱传宗急切切地解开她的绣衣,露出一双酥乳,粉团儿相似,一点点猩红乳头煞是可爱。

  朱传宗大嘴亲吻上去,同时伸手摸她下体,那里光油油两旁丰满无比,嫩毫数根,长仅寸许,将一指头挖进,艰忍不可进。

  朱传宗爽快之下,褪尽衫裤,爬到薛金线嫩白腹上,肉棒早已坚挺紫涨,忙将薛金线两只脚高高推起,照準玉门,便用力一顶,怎奈穴内十分肉紧,仅进寸许,薛金线在下面咿呀叫出声,觉得玉穴里面辣烘烘十分紧张,只得颦眉忍耐由着朱传宗。

  朱传宗知道她是许久不行房事,故而艰涩如处子,心中更是爱怜。奈何自己心急如焚,于是也不顾生热,弄了好一会儿,方得曲折尽根,顿觉递体生津,魂魄蕩摇,稍稍研磨,愈加紧浅,徐徐抽送,享尽快意。

  薛金线这时也是大觉欢畅,情动兴发,淫液自流,自比先前爽快,任朱传宗极力抽送。朱传宗愈加高兴,只觉蜜穴中渐宽,狂抽猛插如雨打芭蕉一般。

  薛金线倍加爽快,臀儿搧摆不停,双手紧勾朱传宗脖颈,不觉又被抽送千余下,星眼朦胧,体软肢麻,弄得紧要之时呻吟不绝。朱传宗下下都抵花心,薛金线痒麻难当,泛溢有声,仰承雨露,欢欣倍至。

  一时两人雨收云歇,收拾干凈,朱传宗见薛金线脸上潮红未退,娇艳无比,尤其是云雨过后那种娇柔神情更是醉人,忍不住又搂在怀里,探过脸去亲吻。

  薛金线红着脸嗔道:「枉我夜夜替你担忧,你怎么一点也不怜惜我?晚上别想上我的床了!」

  朱传宗笑道:「刚才不知是谁直喊着好相公用力些的,现在竟然埋怨起我来。」

  薛金线羞叫不依,朱传宗正待讨饶,却见薛金线脸上渐渐浮起幽怨之色,眼圈也泛红了。他知道薛金线受他连累,又挂念自己,日子过得十分辛苦,心中怜惜,连忙加意抚慰。

  薛金线道:「相公逃出京城之后,我看见四处贴满了抓捕你的公文,惟恐你逃不出庞来孝的毒手,心里担心得要死。后来吴先生告诉我早已经为你安排了退路,才安了些心。你这一年是怎么过的?」

  朱传宗讲了逃亡之后,与岳可人一起隐居的经过。薛金线听见朱传宗受了这么多苦,心中一阵难过。

  朱传宗不想她伤心,忙问:「你以前担心我会遭逢大难,不肯嫁入我家,还真让你说中了。我走了以后,庞来孝有没有难为你?媚妃和公主在宫中可好?」

  薛金线道:「皇上一直对我们多有维护,也没有什么人来找麻烦。不过我听说最近庞来孝常去纠缠公主,想要娶公主为妻。皇上已渐渐失去权力,也没办法阻止。我们正在着急,幸好你回来了。」

  朱传宗听了不禁大怒,骂道:「庞来孝这个老贼,也不照照镜子,胖得跟猪一样,居然敢打公主的主意,真是好不要脸!」

  薛金线听了忍不住噗哧一笑。她本来眼角还挂着泪痕,这一笑如梨花带雨,娇媚醉人。朱传宗看得一呆,问道:「娘子笑什么?」

  薛金线道:「听说你以前就是个大胖子,占了那么多美人,也没见你不好意思啊!」

  朱传宗想逗娘子开心,故意挺胸道:「我怎么一样?我文武双全,英雄盖世,那是外表也掩盖不了的啊!」

  薛金线笑得花枝乱颤,道:「是,大英雄!那请问英雄怎么救我两个姊妹出来?」

  朱传宗道:「我得先想办法混进宫去,看情况再说。」

  薛金线想了想道:「前些天皇后托我帮忙绣了几件衣服,正好要送进宫去。不如你扮成替我送衣服的工人,也不容易引起庞来孝的疑心。」

  朱传宗点头称好。两人计划了半日,晚上又是一夜云雨,以慰相思之苦,自不必说。

  到了第二天,朱传宗打扮成送衣的工人来到皇宫。守卫见是为皇后办差的,也不敢为难,通报了一声,就有制衣坊的太监出来,带朱传宗进去。

  那太监将朱传宗领到一个院子前,让朱传宗自己进去领工钱,他拿着衣服送到皇后宫里。朱传宗唯唯诺诺地应着,等太监走远,马上绕进旁边的小路,往后面走去。

  朱传宗以前虽然常进皇宫,但是只是去过媚妃和紫纱仙子的住处,而且都有人带路。皇宫占地百顷,宫殿房屋数不胜数,他走了一会儿,竟然迷路了。

  朱传宗暗暗着急,只顾着东张西望地找路,连远处走过一队侍卫来也没发现。那群侍卫见一人穿着平民的衣服在宫里乱闯,连忙把朱传宗围了起来,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朱传宗吓了一跳,心中一转,忙道:「小人奉命送衣服进宫,不小心迷路了。」

  那为首的侍卫打量了朱传宗一眼,脸色突然一变,道:「我看你像是个偷东西的贼人,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众侍卫一拥而上,也不听朱传宗的辩解,就把他捆绑起来,押进了一间牢房。

  朱传宗虽然身有武功,可也不敢反抗,只能暗叫倒楣,想到身分若是被揭穿,不但救不了人,宫外的薛金线也要受连累,心中不禁又急又气。

  过了一会儿,那个下令抓他的侍卫头领独自走了进来,大声道:「你是不是来宫里偷东西的?还不快招!」

  朱传宗还没答话,那人又小声道,「朱大人别出声,看看还认识我吗?」

  朱传宗微微吃惊,仔细看了几眼,道:「你是刘桐?」

  原来这人正是当初奉了汤治的命令,把朱传宗打扮成和尚,送出京城的那位汤治的心腹侍卫。

  刘桐点了点头,大声骂道:「还不认?我关你几天,看你招不招!」

  随即小声道,「刚才身边有庞来孝的耳目,我怕大人被认出来,只好先把大人抓起来加以保护。晚上我就来救大人出去。」

  说完又大声呵斥了几句,满面怒容地出去了。

  朱传宗这才放下心来,但心中更是吃惊,没想到庞来孝的权势大到这个地步,连皇宫都被他控制了,不禁更为朝廷担忧。

  到了半夜时分,牢门响了几声后,被轻轻推开,走进一个人来。朱传宗以为是刘桐来救他,抬头一看,却是个不认识的中年太监,不禁一愣。

  那太监低声道:「朱大人,请跟我来,趁现在没人,你快点逃吧!」

  朱传宗以为他是刘大人派来的,便跟在他身后,悄悄出了牢房。哪知道刚出门口,突然一道明晃晃的刀光闪动,一人喝道:「把朱大人留下。」

  那太监被吓的魂不附体,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朱传宗借着月光一看,原来是刘桐,忙道:「刘桐别伤他,是自己人。」

  刘桐这才住手。朱传宗跟他说了几句,两人齐向那太监看去。

  那太监这才爬起身来,说出缘由。原来这人有个弟弟在京城经商,前几年因为得罪了官员,吃了官司。那个案子恰巧由朱传宗主审,朱传宗秉公断理,替他弟弟洗清了冤屈,因此他们家都把朱传宗当作大恩人。

  这太监现在当值,负责看守皇宫的牢房。他以前见过朱传宗进宫,今日见朱传宗被抓,就认了出来,因此半夜偷跑来放朱传宗出去。

  刘桐听了不禁啧啧称奇,感叹朱传宗好人有好报。朱传宗向那太监道谢了一番,便让他去了。

  两人到了安全的地方后,刘桐道:「朱大人,您现在是千金之躯,担负着朝廷的希望。皇上日夜盼望您起兵推翻庞来孝,恢复皇家的威严,怎么您这么不爱惜自己,竟到宫中来涉险呢?」

  朱传宗也不隐瞒,把媚妃和公主的事说了。刘桐是汤治的心腹,这些皇家秘密都清楚,也不觉得奇怪。想了想道:「现在宫中忠于皇上的侍卫已经不多了,全都由我统领,但都被庞来孝派人监视着,现在确实顾及不到媚妃娘娘和公主殿下的安全。只是大人救她们出去以后,一定要尽快起兵救驾,皇上的地位现在岌岌可危,庞来孝随时都有可能篡位。」

  说着便派了几名忠心的手下,分别去媚妃和常乐公主的居所,秘密将她们接来。

  朱传宗听说汤治现在处境如此险恶,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又想跟他商量一下对付庞来孝的事,道:「刘桐,能不能安排我见皇上一面?」

  刘桐为难道:「皇上现在身边全是庞来孝安插的亲信,行动不自由,要单独见你恐怕很难。」

  这时天色朦胧,已是四更左右,刘桐犹豫了一下,道:「皇上马上要上早朝了。不如您跟我到宫门等着,远远的看一眼吧!」

  于是两人悄悄来到宫门,没多久便见汤治坐着御辇,被一队侍卫和太监簇拥着从后宫出来。到了宫门口,汤治看了周围一眼,骂道:「你们这帮奴才,在后宫里烦朕还不够!朕现在要去上朝,你们都给我滚开!」

  周围几个太监虽口中应着,却一步不离地跟着。汤治叹了口气,怒沖沖地走了。

  刘桐道:「朱大人您看,那些都是庞来孝派来监视皇上的人,现在连皇上的旨意都不听了。」

  朱传宗远远看去,见汤治比一年前仿佛老了十几岁,当初的意气风发也不见了,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也是暗暗感叹。

  两人没机会跟汤治交谈,只好又悄悄回到后宫。这时侍卫已经将媚妃和公主接了过来。媚妃身穿青色撒花洋褶裙,披着大红棉氅,怀里抱着襁褓;常乐公主穿着雪白的棉纱裙。两人虽然都有些清瘦,但难掩绝世姿容,媚妃脸上更有一股成熟的风韵。

  两人见到朱传宗,都忍不住流下泪来。朱传宗往襁褓中看去,里面熟睡着一个小小的婴孩,胎毛未褪,小脸粉红圆润,十分的精致可爱。他知道这是媚妃替自己生的孩子,心中激动万分。但是脸上却不好表露出来,只是两眼盯着,舍不得离开。

  刘桐道:「事不宜迟,朱大人速速动身离京吧。」

  他早已命人备好了马车,朱传宗几人上了马车,从宫中的后门秘密离去。

  另一方面,薛金线也早已準备妥当,在家里等候,薛宏举早在前日就已经先行离开京城。朱传宗将薛金线也接上马车,一路朝着京城北门而去。

  走没多远,街上突然一阵大乱,人喊马嘶,无数的兵丁蜂拥而出。朱传宗一惊,连忙快马加鞭跑到城门口,只见一人领着兵丁,在城楼上守门,拦住了去路。

  跑到跟前,一个兵丁上来盘问。朱传宗心生一计,大喝道:「瞎眼的奴才,我们是宫里的侍卫,要出京去办皇差。耽误了大事,你赔罪得起吗?还不快闪开!」

  他们这马车上有宫里的标志,那兵丁果然被吓住,不敢上前。那领兵的军官走上前来,看见朱传宗,突然一笑。

  朱传宗一看,心中吃惊,一时说不出话来。这军官是谁?正是朱传宗当初的酒肉朋友之一,赵束省!

  原来朱家倒台之后,跟朱家交好的大臣大多受到牵连,抄家的抄家,罢官的罢官。赵束省的父亲礼部尚书赵显近却是见机得快,早早向庞来孝讨好,加入了庞来孝的党羽,赵家也因此得以幸免。而赵束省在父亲的安排下,当上了城卫军的将军,今日正好守卫北门。

  朱传宗心中忐忑,不知道这个昔日的朋友会不会拿自己去换取富贵。

  赵束省笑了几声,道:「这不是宫里的吴侍卫吗?既然有要事在身,这就放行!」

  朝朱传宗笑着眨了眨眼,又指了指西方,大声道:「听说今天有反贼从城里逃出,怕是要往东边跑,吴大人可小心别碰上了!」

  转身一挥手,放朱传宗的马车过去了。

  朱传宗松了口气,心想:「没想到赵束省这小子还真讲义气。要是被庞来孝知道,他恐怕会有大祸了。」

  他一直只把王宗营和赵束省两人当成酒肉朋友,而且这两个人不学无术,又喜欢喝酒嫖妓,朱传宗心里有些看不起他们。没想到在关键时候,竟是救了自己一命的人。他朝赵束省拱了拱手,急忙走了。

  过了半晌,又有一队骑兵赶了过来。领头的将军见北门防守得十分严密,点了点头,向赵束省问道:「赵大人,方才有没有可疑人等从北门出去?」

  赵束省道:「有一辆马车,出门往东跑了。」

  那将军忙带着人追了出去。

  朱传宗按照赵束省所指,出了城门直往西走,连赶了数十里路。等到马已经疲累至极,这才渐渐放慢速度。

  朱传宗见危险已过,心思稍定,便再也忍不住,探进身来看自己的娇妻和儿子。

  小婴孩被马车颠簸,已经醒了过来,举着两只粉团一样的小拳头,瞪圆眼珠四处乱看。朱传宗刚想伸手去抱,小孩突然哭了起来,吓得朱传宗把手缩了回去。媚妃白了他一眼道:「儿子一点都不喜欢你,你快躲远点。」

  解开衣襟来,露出雪白挺拔的硕大的奶子,小孩儿哭声顿止,含住饱满的乳头,心满意足地吃起来。

  朱传宗讪讪道:「儿子不是不喜欢我,明明是因为饿了嘛!」

  盯着媚妃那温润如玉的酥胸,两眼放光。常乐公主不由冷哼了一声。

  朱传宗不敢怠慢,赶忙赔笑道:「喜儿,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常乐公主红着眼圈道:「我有皇兄护着,能受什么委屈?倒是你,一走就是一年,也不送个信回来,我们都不知道你是吉是兇。」

  说着就开始流泪。

  薛金线知道公主最是心软爱哭,有心叉开话题道:「公主,我听说庞来孝向皇上提亲想要娶你,有没有此事?」

  常乐公主脸一红,点了点头,道:「父皇驾崩以后,那老贼就总是找机会来纠缠。他说在我十岁的时候,他曾在宫中见过我一面,就对我念念不忘。只是以前害怕父皇,一直不敢表示,现在终于有了机会,所以一定要娶我不可。」

  朱传宗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一番。

  这时小孩吃饱了奶,又呼呼睡着。朱传宗拿手指摸了摸他的小脸,突然想起来,问道:「孩子起名字了吗?」

  媚妃道:「他是皇子的身分,本来出生前就应该由宗人府按照皇室的玉堞撰起名字。不过因为我被打入冷宫,庞来孝又横加阻挠,所以到现在还没起。其实,我也是想等你这个当爹的给起个名字呢。」

  媚妃说到此处,突然脸上满是笑意,道:「不过,倒是起了小名,又顺口又吉利,大家都说好。」

  薛金线和紫纱仙子显然早已知道,也是一边点头一边直笑。

  朱传宗道:「哦?起的什么小名儿?」

  媚妃笑道:「宝儿!」

  朱传宗叫道:「什么?他怎么能叫他爹我的小名?这,这……」

  媚妃嗔道:「宝儿这名字很稀罕吗?京城里叫这名字的小孩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凭什么你可以叫,我儿子就不可以叫了?」

  她这边轻嗔薄怒,一边还扭动腰肢,顿时波浪翻滚,媚意撩人,朱传宗被迷得心旷神摇,连道:「可以叫,可以叫!」

  媚妃大是得意,突然眼珠一转,亲了儿子一口,娇笑道:「这还差不多!宝儿真乖,娘疼你!」

  薛金线和公主也道:「宝儿笑一个,快叫阿姨。」

  三人都是大觉有趣,一边逗着婴儿开心,一边眼睛却是瞟着朱传宗。一时间朱传宗真是哭笑不得。

  这时后面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响,看样子有上百骑人马追赶上来。朱传宗拉着几位妻子从马车上下来,鉆进路边的树林。临走又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几下,那马吃痛之下,拉着马车沿着大路狂奔而去。

  几人才刚进了树林,果然一队人马追至,一刻不停地朝着马车方向追过去了。

  等追兵过去,朱传宗有些疑惑道:「咱们做得这么隐秘,宫里也没几个人知道有人逃走,庞来孝最早也该是一两天后才会发现。怎么我们刚出京城就知道,还派人来追拿?真是奇怪!」

  常乐公主想了想道:「可能是我的原因。」

  说完脸上一红。

  朱传宗疑惑地看着她,常乐公主脸更红了,又有些怒意,道:「庞老贼为了讨好我,每天早晨都要派人来探视,肯定是今早发现我不在,这才察觉的。」

  几人一听,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原因。朱传宗不禁大骂庞来孝无耻,连一向端庄的薛金线都忍不住骂了老贼几句。

  朱传宗想了想道:「我看那些人追到空马车,肯定会回去报告庞来孝,咱们就等他们回去了再赶路。若能在前面村庄找些农家衣服易容一下,躲避追捕就容易多了。」

  在树林里躲了个把时辰,果然那队人马又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往京城方向跑去。稍后朱传宗几人从树林出来,沿着路边向前走。哪知道刚走不远,迎面又碰上一小队人马,为首的军官看了看几人,大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们这金蝉脱壳的计策虽然厉害,还是被我识破了。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第七章:逃回边关

  朱传宗混进宫中,救走楣妃和常乐公主,本来没有什么破绽,哪知道庞来孝一心想娶常乐公主为妻,特意派人每天察看公主的起居。早晨发现公主不在,顿时惊怒交集,派了禁军大将带兵追赶。

  这位将军名叫王景隆,不到三十岁年纪,乃是有名的老将王武的儿子。他自幼熟读兵书,最喜欢跟人谈论兵书战策,辩论起来滔滔不绝,从来没有遇到对手,因此常常自诩为当世第一名将。

  他带兵来到北门,向赵束省询问。赵束省骗他说朱传宗他们的马车向东跑了。王景隆出门朝东追了几里,一点马车的蹤影也没看到,就命众人停下来,沉思了一会儿,大叹道:「上当了!」

  吩咐原路回去,向西追。

  手下问道:「是不是赵束省说谎了?」

  王景隆道:「那倒不是。此乃兵书上的一条,名叫声东击西之计。贼人先向东逃了一段,造成假象,又朝西逃。若不是我兵法高超,就要上当了。」

  果然朝西追了半天,远远望见了马车。手下叹服不已,阿谀奉承不止。

  好不容易追上马车,里面竟然空无一人。王景隆一拍大腿,道:「贼人真是太高明了。这是金蝉脱壳之计啊!厉害,厉害!」

  手下又是不解,王景隆便道:「这贼人狡猾得很啊!他把空马车赶往西边,吸引咱们的注意力,其实自己往东边逃了。」

  手下们听他一会东一会西,被一大堆兵法说得晕头转向,只知道顺着他的话大拍马屁。王景隆又想了半天,才抽出了一小队人马道:「你们顺原路回去向东追,我先将这辆马车带回去。」

  手下领命去了。

  王景隆带着剩下的人赶着马车慢慢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盘算:「我已经识破了贼人的诡计,派他们向东追,要是追不到,那责任自然是他们承担。要是抓到了,那自然是我的功劳。」

  越想越是得意。

  也算朱传宗倒楣,看见先前的人马,以为追兵都回去了,这才走出来。哪知道迎面却碰上了王景隆。王景隆见天上掉下来个大馅饼,大笑道:「这下看你们往哪跑?」

  命令手下围了上来。

  朱传宗赤手空拳,又要保护薛金线几人,情势顿时落在下风。正在危急时,突然从路边跳出一群人来,手拿兵器,都用布帕蒙着脸,上前跟官兵大战起来。

  这群蒙面人武功十分高强,一开始便打了王景隆一个措手不及。不过王景隆的手下全都是禁军的精锐,训练有素,因此过没多久,蒙面人也渐渐招架不住。

  王景隆一边督促手下往前沖杀,一边命令:「都围住,一个也不许放过!」

  正心想今天立了个大功劳,不知道回去丞相会有什么奖赏。突然一声呼哨,路边林子里又沖出一票人来。

  王景隆顿时冒出冷汗,心道:「这贼人到底有多少埋伏啊,怎么出来个没完?」

  新出来这票人马足有五十多人,尤其为首四人极是勇猛。他们一边打一边喊:「兄弟们加把劲啊,咱们的人都把他们包围啦,他们跑不了!」

  树林中草木一阵乱晃,看起来埋伏着许多人。

  本来这两股马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官军的对手,但是他们这么一喊,官军就有些胆怯了,顾前不顾后,乱成一团。王景隆一看情况不妙,打马就逃,手下一看主将跑了,谁还留下送死,也跟在后面逃了。

  王景隆一边跑,一边偷偷在手臂大腿上划了几刀,把血抹得全身都是。跑回京里就到庞来孝跟前请罪,说是虽然贼人诡计多端,但是自己火眼金睛,一一识破。奈何最后贼人来了大批同伙接应,自己浴血作战,寡不敌众。本想以身殉职,又害怕无人报信耽误了丞相大事,只好拚死突围回来云云。

  那些手下害怕担罪,也早就编好了说辞,一致称赞王景隆将军用兵如神,作战勇猛,怪只怪贼人人多势众。言下之意,自己跟着逃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庞来孝听了众人所说,又见王景隆浑身是伤,顿时相信了他的说辞。他虽然是个大奸臣,但是能在官场上呼风唤雨,也不是等閑之辈。他知道手下的党羽都没什么真本事,只是因为贪图富贵,才会为他效力,真到了关键时候,却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如今发现了王景隆这样有本事又忠心不怕死的人才,对他来说那简直是如获至宝。

  庞来孝马上假借皇上的名义,替王景隆加官进爵,封他为禁军统领,赏赐他很多金银财宝。王景隆也很机灵,立刻向庞来孝宣誓效忠,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庞来孝现在文有众党羽把持朝政,武有王景隆统领禁军,只觉得江山尽在我手,要不是出了媚妃和常乐公主被人救走这件事,只怕当下就要篡位了。

  当夜,庞来孝就召集心腹来相府,讨论此事。

  庞来孝道:「你们看是谁进宫救人的呢?」

  一人道:「皇宫守卫森严,又到处是咱们的人,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带走呢?我看这恐怕是皇上派人干的。」

  另一人道:「皇上身边都有人监视着,他哪有这个能力?不对不对!」

  刑部尚书曾怀顺以前是朱传宗的手下,对朱传宗最是惧怕,脸色一变,颤声道:「难道是朱传宗回来了?」

  朱传宗以前是震慑官场的利剑,杀死贪官无数,现在虽然倒台,但威名犹在。在场之人都吃过他的亏,一听到这名字心就一抖。再一想,能有本事进皇宫救人,又把追兵耍得团团转,当今世上,恐怕也只有朱传宗这么厉害了。大家越想越觉得肯定,想起朱传传宗的手段,都吓得脸色大变。

  庞来孝以前最忌惮朱传宗,但是现在朱家一派的人都被罢官,朱传宗也下落不明,也就渐渐不把他放在心上了。见众人吓成这副样子,不由生气,怒道:「你们这帮废物,朱传宗又不是老虎,能吃了你们吗?」

  众人心想,朱传宗可比老虎可怕多了,不过这话可不敢当着庞来孝的面说出来,急忙大表决心,说道朱传宗不过是丞相的手下败将,连丞相的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上。丞相乃神仙下凡,天命所归,就差直接跪下喊万岁了。庞来孝这才转怒为喜,又商议起如何谋夺朝政的事来。

  且不说庞来孝如何筹划阴谋。再说朱传宗危急时刻被先后两群人所救,惊喜之下,也不禁疑惑,仔细一看,认出那后来的一票人马领头四人时,顿时大喜。

  原来正是朱家四仆:王大牛、赵老四、张老五、钱老六。

  原来这四人被朱传宗安排了差事,做得倒也不错。可是朱传宗出事以后,便受了牵连,不仅罢官免职,还被四处追缉。

  他们本想回家乡重新当农民,可是他们这些年跟着朱传宗,不但长了本事,心也高了,要他们再回去受小吏们的欺压,怕是难以忍受。因此四人商量了一下,干脆做回老本行,找了一座山寨,拉起人马,当了山贼大王。

  不过他们知道朱传宗早晚会东山再起,因此也不敢走远,便聚集在离京城不远的山上,平时也是不断打探朱传宗的消息,却一直无所获。今日带了手下出来劫道,正巧遇见朱传宗被人围困,当下就沖了出来。

  四人见了朱传宗,大喜过望,全嚷着终于找到少爷了,以后再也不走了。朱传宗听了,也是感动,安慰了几句,又看向旁边那群蒙面人,道:「请问诸位是?」

  那些人纷纷把布帕解了下来。朱传宗一看,领头一个白面男子,正是老君教教主水封良。身旁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正是当初夜入衙门被抓、水灵儿的师父叶飞飞。不过朱传宗现在可顾不上他们,眼光全盯在第三个人身上。

  只见那女子身着一身粉红长裙,手提一柄宝剑,身段窈窕,眉目如画,巧笑言兮地看着自己,可不就是朝思暮想的水灵儿?

  朱传宗又惊又喜,走过去抱住她道:「灵儿,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想死我了!」

  水灵儿也是情动,忍不住跟他抱在一起。过了片刻,突然回过神来,红着脸推了推朱传宗道:「快放手,好多人看着呢!」

  朱传宗笑道:「不放,相公抱娘子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水灵儿叹道:「谁是你娘子?我什么时候答应嫁你啦?」

  朱传宗看了看旁边微笑的水封良和叶飞飞,笑道:「你义父跟师父都在这里,我现在跟他们提亲,不就行了?」

  水封良大笑道:「朱大人文武双全,乃人中之杰,有此佳婿是灵儿的福气啊。我答应了,答应了!」

  水灵儿脸更红了,娇声道:「义父,你怎么帮外人欺负我?我不理你们了!」甩了甩手,低头躲到叶飞飞身后。

  水灵儿一向英气勃勃,此时突然露出小女儿般的娇羞,更是动人。朱传宗不禁看得呆住了。

  水封良笑道:「朱大人,灵儿又跑不掉,慢慢看也不迟。此处不是谈话之地,还是先找个地方详谈吧。」

  朱传宗醒过神来,连忙点头称是。

  众人找了一间无人的破庙,朱传宗同几女先拜谢老君教众人的救命之恩。

  水封良忙道:「朱大人早就对我教有恩,又是为民做主的青天,当朝的忠良,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请起,请起!」

  朱传宗站起身来,询问水封良等人来此的缘由。原来水封良一直想在京城传教,但是因为官府查得严,没有什么进展。后来朱家倒台,庞来孝专权,老君教的人本着为民除害的宗旨,便一直潜伏在京城里,暗地里跟奸臣作对。他们在宫里也有耳目,听说媚妃和公主被人救走了,城里大乱,便跟了出来,想看看究竟,没想到正好救了朱传宗几人。

  朱传宗暗自庆幸真是天意,转眼又看向水灵儿,问道:「灵儿,你这一年也在京城?你过的好吗?」

  水灵儿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白了他一眼,低下头去。

  叶飞飞笑道:「灵儿现在可没时间陪我们啦,她忙着去尽孝了。」

  朱传宗一怔,水灵儿是个孤儿,去哪里尽孝?

  水灵儿脸色羞红,嗔道:「笨蛋!」

  原来朱家被贬出京城,水灵儿担心他们的安全,一路护送他们到了岭南,哪知道庞来孝还不放心,一直派人监视着朱家,水灵儿也就陪着住了下来。直到前些日子听到吴思远传来的消息,说是朱传宗要出来起兵了,这才赶来相见。

  朱传宗心中感动,忍不住走过去握住她的小手。

  水封良道:「听说大人要起兵对付庞来孝,真是顺应天意的义举啊!我们老君教也愿意出一份力,不知道可有能效命的地方?」

  朱传宗一愣,心想:「你能出什么力?难道跑去我的军队里传教?」

  他心里是不愿意跟老君教有什么牵扯,可是人家刚救了自己性命,也不好拒绝。想了片刻,心中一动,笑道:「还真有件事要麻烦水伯伯。我起兵之后,恐怕庞来孝会恼羞成怒,伤害我的家人,不知道能不能麻烦贵教去保护我的家人呢?」

  朱传宗猜得不错。水封良确实打算藉这个机会扩大老君教的势力,不过朱传宗开了口,他也不好回绝,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攀上朱传宗的路子,也就答应了。因为时间紧迫,当下就要出发。

  水灵儿犹豫了片刻,却不想去。

  朱传宗得意道:「灵儿肯定是舍不得我。」

  水灵儿撇了撇嘴道:「你有什么好稀罕的?我是想跟着大家上阵杀敌。」

  说着亮了亮宝剑。

  朱传宗一时无语。众人一阵大笑,水封良也同意水灵儿留下帮忙,然后领着众人离去。

  王大牛几人互相看了看,张老五问道:「少爷,您真的打算起兵吗?」

  朱传宗点头道:「没错!等到了边关,我就要通告天下讨伐庞来孝。你们怕不怕?」

  王大牛拍着胸脯道:「庞来孝算个鸟,有什么好怕的!」

  钱老六笑道:「哦?你这么厉害,那你干脆现在去把庞来孝宰了吧!」

  王大牛脸一红,挠挠头道:「我是说庞来孝跟少爷一比算个鸟,我跟在少爷身后才不怕的。」

  一句话把众人都逗乐了。

  赵老四道:「少爷,我们山寨里还有几百个人马,我们现在就回去收拾一下,再去边关与你会合,也为您的大事出点力。」

  朱传宗自是点头称善,随即四人带着手下回山準备。

  这会庙里只剩下朱传宗与四个女子。这四女虽然都是国色天香,却又各有不同韵味。媚妃是妖媚多姿,薛金线端庄可人,水灵儿满面英气,紫纱仙子清丽脱俗、楚楚动人。可以说是春兰秋菊,各有所长,照得这间破庙蓬荜生辉。朱传宗看得眼花缭乱,边看边笑,想到这些钟天地灵秀的女子全垂青于自己,更是得意。

  水灵儿忍不住噗哧笑道:「呆子,傻笑什么?」

  朱传宗道:「灵儿,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姊姊。」

  水灵儿因为一向行蹤飘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日一见,她不但貌美,而且武艺高强,巾帼不让须眉,尤其难得。三人一见就对这个妹妹十分喜爱。她们都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彼此钦佩,聊了几句,很快就亲热起来,排了排年纪,以姊妹相称。

  几人登上马车,继续上路。走了一天,来到了一家客栈落脚。

  朱传宗看着四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心里痒痒的,笑问道:「今晚你们谁来陪相公?」

  四女都是俏脸一红,尤其常乐公主还是云英之身,更是羞得扭过头去。剩下三人嗔道:「你想得美,谁稀罕陪你呀!我们姊妹还有体己话要说,你自己睡去吧!」

  结果四女住在一起,谁也不肯跟朱传宗同房睡。朱传宗空欢喜了一场,不由大叹。

  到了晚间,朱传宗刚要歇息,突然有人敲门,打开一看,媚妃轻手轻脚进了来,怀里抱着小宝儿。

  媚妃进门道:「做什么呢?带儿子来给你看看,路上一直不得空。」

  朱传宗忙起身接过小宝来,一手搂着媚妃在床边坐下。小孩儿刚吃过奶,已经睡得熟了,小身子粉嫩柔滑,朱传宗真是爱不释手,又忍不住探嘴去亲。

  媚妃道:「别乱动,小心吵醒了宝儿!」

  朱传宗心中一动,假装生气道:「你故意给儿子起我的小名,我正想找你算帐呢。」

  媚妃轻笑了几声,先把孩子在床边放好,随即侧着俏脸,媚声道:「是我错了。相公想要怎么惩罚人家呢?」

  贝齿咬着樱唇,眼波流转,楚楚可怜地看着朱堡不。

  朱传宗忍无可忍,一把搂住,当:「小骚货,还敢发嗲,瞧我怎么收拾你!」

  媚妃是天生媚骨,又久未与朱传宗亲近,被他这么一抱就化成水了,软在朱传宗怀里,贴着他耳根道:「冤家,你可快一些,我等会儿还要回房去呢。」

  这时她一动情,身上的异香又飘散出来,熏得朱传宗意乱神迷。一手探进小衣,用力揉捏,大嘴也吻了上去。

  正要入巷,门外却有人敲门问道:「呆子,睡了吗?」

  听声音却是水灵儿。

  媚妃一惊,推开朱传宗道:「糟了,要被发现了。」

  朱传宗笑道:「灵儿又不是外人,怕什么?」

  媚妃道:「刚才都说了不来,现在被堵在房里,明天不是要被她们笑话?不行!」

  她眼珠一转,抱起小宝儿躲在床幔后面。

  水灵儿进门来,问道:「你在做什么?怎么我敲了半天不开门。」

  朱传宗道:「想你啊,所以睡不着。」

  水灵儿脸一红,白了他一眼,道:「油嘴滑舌的,说,这一年多来又骗了多少女孩子?」

  朱传宗故意道:「你等等啊,我数数,一、二、三……」

  掰着手指数起来。

  水灵儿气道:「好哇,你居然……」

  朱传宗忽然停下来道:「数不清了,遇到的漂亮女人太多了。不过她们跟我的灵儿一比,就像根草一样,我怎么可能动心呢。」

  水灵儿咯地一笑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却已不再生气了,坐在床沿上,托着香腮,望着朱传宗微笑。

  过了一会儿,水灵儿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朱传宗道:「你怕我被庞来孝捉住杀了?」

  水灵儿摇头道:「不是,是我……打算不再见你了。每次见过你之后,我都暗下决心,以后绝不来找你,安心做一个除暴安良的女侠。哪知道又管不住自己,见不到你时,每日都思念你,一听说你出事,就忍不住赶来。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朱传宗心疼地握着她的手,道:「吴先生曾经对我说过,没有一种爱是构筑在自由之上。我虽然想把你留在身边,但如果因此要你放弃志向,让你终日闷闷不乐,又算什么真的爱你呢?你放心吧,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

  水灵儿甜甜一笑,道:「你对我是真的好,我果然没看错你。」

  片刻后突然小声道:「其实也有个法子。」

  朱传宗忙问是什么法子,水灵儿红着脸,低着头,半天也不肯说。

  朱传宗见她斜倚在床头上,乌云巧挽,桃脸微红,羞答答地,款款动人。一时把躲在幔帐后面的媚妃忘了,遂把水灵儿嫩脸一摸,又两手把灵儿嘴儿捧过,狠狠的亲了个嘴,道:「你不想说,以后再说也行。不如我们现在……」

  水灵儿星眸迷离,宛转相就,一副顺从模样。朱传宗大喜,一面含着滑嫩香舌,细细品尝,一面伸手解她裤带,抚摩着白生生的雪滑肌肤,不忍释手。

  水灵儿意乱情迷,闭着双眼,轻轻呻吟,好似猫儿叫着一般,心中想道:「傻瓜,我说的法子就是替你生个儿子。等我有了你的骨肉,也就偿还了你的情分了。」

  这时朱传宗见她情动,于是慢慢伸了手儿把水灵儿裤儿一卸。水灵儿柔顺地抬起俏臀来,那裤儿便一溜褪到大腿下边。朱传宗定睛细看,只见臀儿浓浓,似白蜡做成,嫩生生两条腿儿,如水银灌就。

  朱传宗两眼放光,正待分开双腿仔细品尝,突听薛金线敲门道:「相公。」

  水灵儿登时色变,小声急道:「这可怎么办才好?」

  朱传宗暗觉好笑,心想:「我跟自己的女人亲热,怎么跟偷情似的,一个个都唯恐被人知道。」

  水灵儿四处看了看,眼前一亮,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掩着衣襟,也往幔帐后面藏去。朱传宗想起媚妃也躲在那里,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两声惊叫,同时门一开,薛金线走了进来,一边笑道:「相公你房里是什么声音?」

  说到一半也呆住了。

  只见媚妃抱着孩子站在幔帐旁边,水灵儿衣裙不整,看样子正要往幔帐里去,两人相对站着,脸色都通红不已。

  薛金线看了,心中转了转就猜出来了,不禁笑道:「媚妃姊姊说要出去散步,灵儿妹妹说要去练剑,怎么都到相公房里来啦!」

  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女彼此看了一眼,脸更红了。过了一会儿,媚妃道:「啊,我要给宝儿喂奶了,我回房去啦。」

  水灵儿也赶紧找个藉口逃掉了。

  薛金线正转身要走,朱传宗拉住她道:「怎么刚来就要走?」

  薛金线抿着嘴笑道:「刚才姊妹们都嘴硬不肯陪相公,我怕你生气,所以来看看,没想到你快活得很呢。算我多事,我要回去了。」

  朱传宗道:「现在一个都没啦,我还快活什么?除非娘子你留下来,我才快活呢。」

  薛金线道:「要是方才我倒可以陪你,现在却不行啦。」

  朱传宗道:「为什么现在不行?」

  薛金线展颜一笑,风情无限,斟酌着道:「刚才在房里,都说不稀罕你这臭男人,不陪你来着。现在却……总之我不做第一个,你先吃了她们,我才让你碰。」

  朱传宗怔道:「这算什么道理?」

  薛金线意味深长地笑道:「女人的心事,你不会懂的。」

  说完转身出门去了。

  第二天出发之时,媚妃几女都欢笑如昔,没什么不自然的神色,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是再也不肯到朱传宗房里来找他。朱传宗心想:「难道就这样走一路?我非使点手段,把你们手到擒来不可。」

  第八章:香艳旅途

  朱传宗带着四美上路,直奔边关。一路上莺声笑语,倒也快活,只是四女住在一起,都不肯与他同房,光看不能吃,实在难熬。走了几日,朱传宗再也忍不住,暗暗寻思如何才能得偿所愿。

  他想了一遍,紫纱仙子是不用想了,薛金线和水灵儿的性情,恐怕也不肯出来偷欢,倒是媚妃身上最有希望。

  趁着吃饭的机会,朱传宗悄悄把媚妃拉到一旁,道:「晚上没事做,又睡不着。不如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聊聊天?」

  媚妃瞟了他一眼,笑道:「只是聊天吗?我看你有点不怀好意呢。」

  朱传宗微笑地看着她,别有意味地道:「就是有些不怀好意,你敢不敢去?」

  媚妃斜着媚眼,道:「我还怕你不成。」

  两人约了时间地点,媚妃秋波一转,又朝朱传宗笑了笑,才转身嫋娜地去了。朱传宗心中想到再忍几个时辰,就能再享受到那绝美妖娆的身体,不由食指大动,恨不得马上天黑才好。

  到了约定时分,朱传宗起得床来,轻手轻脚来到院墻边柳树下,想这柳树远离居住之所,又是半夜,况且内院无人巡视,真是偷情的绝好去处。

  朱传宗来到柳树下时,但见媚妃身着长裙,薄施粉黛,身姿绰约,早已立于树下待着,好生欢喜,忙将她搂入怀中。

  媚妃轻笑道:「你不是来找我聊天的?再动手动脚的,我可要喊人啦!」

  朱传宗笑道:「喊吧,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

  媚妃小声喊起来:「救命啊,来人啊,有淫贼要强.J我啊!」

  脸上也是一副惊慌害怕的表情。

  朱传宗看了,更是火大,再也忍不住,大手从媚妃衣衫缝处伸了进去,但觉媚妃胸前浪蕩,不由一愣,笑道:「小贱货,真了解大爷的心意!」

  原来媚妃为了方便行事,已事先将那胸衣褪去。朱传宗一触之下,便是媚妃鼓胀挺拔的硕大的奶子,绵软滑腻,好生痛快,用手拧弄挤压,媚妃亦觉舒畅,奶子被朱传宗这番调弄,已是坚挺结实,更令人爽抉。

  媚妃娇呼了一声,媚声道:「淫贼,这下你高兴了吧?」

  脸上惊慌之色突然没了,俏脸生晕,眉眼含春,娇喘吁吁,从贞洁烈妇一转变成了淫娃蕩妇。

  即刻两人亲吻起来,但见四唇相接,两舌互搅。

  媚妃情热之下,反客为主,但见她手指一挑,褪去了朱传宗裤绳,一把扯下裤儿,但见阴茎早已坚挺,便用手握住,但觉那物粗大灼热,甚是烫手,用手把那阴茎搓动轻拧,不时用指尖触抚那阴茎前端小孔,令朱传宗欲火更旺,三五两下阴茎前端便涌了淫液,媚妃用手沾了,又腻又滑,如抚锦缎,甚是舒服。

  媚妃低头看去,月光下见那粗大阴茎已胀起,好似草丛中一条蛇般,在那一动一动的,心中欲火亦是狂燃,阴内好似虫爬一般,痒了起来,忙伸出一手,抓住朱传宗那阴茎,伏下头,把那阴茎一口噙在了嘴中。

  朱传宗年余不尝这般消魂滋味,顿时爽歪歪,如魂飞天外,不由低头看去。

  只见媚妃一手握其阴茎根部,在上轻轻擦捏,把那尖儿噙于口中,上下套弄一番,随即用舌尖轻舐那尖儿,在那四周慢慢舔舐,随后又是一阵套弄,口中啧啧有声,似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

  朱传宗心想:「床上还是媚妃最可人,金线她们虽然美貌,这些事是不肯做的。」

  隐忍不住,口中大声呻吟,只觉那阴茎之上犹如蚂蚁爬动,阵阵鉆心之痒传遍全身,浑身发热,骚痒难耐,不觉把那阴茎在媚妃口中拌动了几下,伸出手儿,向下探去。

  只觉入手处光溜溜,软绵绵,跟个面团似的,中间一道峡谷,流水潺潺,又热又湿,原来媚妃连下裤也没穿。他不禁大喜道:「小蕩妇,想得很周全啊!」

  媚妃一边舔舐阴茎,含糊不清地道:「皇上,奴婢服侍的好吗?」

  朱传宗笑道:「好,朕也奖赏奖赏你!」

  把指儿沿着媚妃玉臀从后面插入穴内,在里头一阵急插,插弄一阵,又揉搓一刻。少顷,一股淫水从媚妃穴内泄出,顺着那玉腿流下。朱传宗继续揉搓插弄,媚妃只觉穴内骚痒,甚是难受,忙左右晃其玉臀,把那穴儿缩了几缩,不时夹住朱传宗手指。过了片刻,媚妃只觉穴内一热,浑身发抖,口中吞着那阴茎,嘟哝叫道:「心肝,美死奴家了。」

  穴内一紧,不觉泄了一次。

  过了一会儿,朱传宗站直身,一手抱住媚妃上身,一手紧抱头部,把媚妃紧抱于胸前,嘴儿狂亲媚妃那玉唇,好似发疯一般,下身那柄儿在媚妃穴中左沖右突,在上着力挤搓。媚妃水蛇一样缠在他身上,异香阵阵发出,口中娇媚叫道:「皇上,奴婢受不了了,快疼爱奴婢吧!」

  一边伸手前后拨弄,不时揉其双卵。

  朱传宗忍受不住,忙把媚妃拦腰抱起,来至柳树跟前,把媚妃紧抵于树上,用手扶起那柄儿,对準媚妃阴门,一挺身,猛地插将进去,一顶没棍。媚妃大叫道:「心肝,顶死奴家了。」

  朱传宗只觉得其中又软又紧,又不住蠕动,紧窄难言,笑道:「怎么还是这么紧,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妇人。」

  媚妃道:「紧了皇上才快活啊,皇上喜欢吗?」

  献媚似的扭了扭腰,又缩紧下体,几乎要将阴茎夹断。

  朱传宗怒道:「还敢作怪。」

  大力抽动起来。

  想阴茎乃是灼热之物,那穴儿亦是火烫烫的,几经抽插,更是灼热似烤。媚妃经男子抽插一阵,玉肢颤抖,香气横喘,口中呻吟更是连绵不断。玉穴中淫液亦被阴茎一抽一提,溅得四处都是,沾满两人腿部小腹。

  媚妃被弄得死去活来,只是大叫:「亲亲……好哥哥,轻一些,啊……心肝都被你抽出来了。深一些……啊,我要死了……」

  淫声浪语不绝。

  朱传宗也不管她,挺起了身,急急抽送。急抽了一回,又慢抽一回;慢抽了一回,仍复又急抽一回。一插,那阴茎便直达底处,且在花蕊处癫吸,直吸得媚妃腹内空空,爽得如空囊一般;一抽,便连根扯出,令那穴中积满爱液,及至一插,淫水四溢,滑畅酣甜,无法言表。抽得那媚妃口中哼哼唧唧,鱼龙妙曲不绝于耳,身子亦不时抖个不停。不觉已泄了三次,朱传宗才一泄如注。

  媚妃神酥骨软,几乎站立不住。靠着柳树,抱着朱传宗,腻声道:「皇上,你真厉害,弄得人家差点成仙了,恨不得死在你身下才好!」

  朱传宗得意道:「那还用说。」

  伸手抚弄揉捏了一会儿,又道,「小蕩妇,明明想要,干嘛偏假装正经,不来陪我?」

  媚妃看了他一眼,幽怨地道:「人家又没有名分,姊妹几个都在,我抢着投怀送抱,不是让人看轻?唉,今晚遂了你心愿,希望别被她们知道才好。」

  朱传宗微一思忖,顿时明白。原来几女共侍一夫,虽然心甘情愿,彼此也不嫉恨,争个高下的心思,却是难免要有几分的,这是人之常情,一点也不奇怪。

  尤其除了薛金线,其他三女尚无名分,因此格外矜持,惟恐被人看轻。

  怪不得那晚几女到他房中来,都怕别人看见,撞破之后,又那样尴尬。原来好胜之心,人人都有,几女那样优秀,怎么肯甘于人下呢。只不过她们都爱朱传宗,所以掩藏起来罢了。

  朱传宗想到这里,倍感幸福,心道:「她们是有理想的人,为了我放弃了很多,甘受委屈,我以后得更好好好怜惜她们才是。」

  这时已近二更天,月亮都被云彩遮住了。因为第二天还要赶路,两人又搂抱亲吻了一会儿,才穿好衣服,各自悄悄回房。

  两人尝到了野外偷情的滋味,比之当初在皇宫里偷欢另有一番滋味,大感刺激。媚妃是久旷的身子,更是欲罢不能。两人自此常拿聊天当藉口,半夜出去幽会,也不必细说。

  转眼又走了十多日,离京城已经很远了。朱传宗见庞来孝一直没再派追兵,也放下心来。他们原来都是小心谨慎,着急赶路。路过景色好的地方,也只是走马看花的一看,虽然不舍,想要好好欣赏,也没有办法。现在看已经没了危险,便不想错过了。

  尤其是常乐公主,她自从出生以来,几乎没出过皇宫。读到诗词中描绘的秀丽山水,常常神往不已。恰巧这日路过一座小山,便提议去游玩半日。

  朱传宗赶着马车进山,停在一条小河边。这时正是春夏时节,树木繁郁,山花烂漫,山水相依,犹如画卷。他们席地而坐,摆上美酒吃食,赏花喝酒,惬意得不得了。

  过了一会儿,常乐公主起身想要去别处看看,朱传宗起身相陪。

  两人沿着河边走了一会儿,常乐公主身子有些乏了,便在一块溪石上坐下来。她见那河水清凉碧透,十分可爱,忍不住除去鞋袜,将双脚浸在水里,轻轻划动。

  朱传宗偷眼看那两只晶莹的小脚儿,仿佛白玉雕就,白里透粉,令人直想捧在手心把玩。小趾如珠,闪闪发亮,光泽流转。脚踝纤细有致,小腿挺直修长,其玲珑诱人难以言表,不由看得呆了。

  常乐公主感觉到朱传宗的目光,脸上一红,将小腿缩了回去,拿裙摆盖住。

  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朱传宗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常乐公主咯地一笑,歪着头看他,道:「难道你的眼睛会自己转过来?」

  朱传宗笑道:「是啊,我对我的眼睛说,非礼勿视。可是它说,好不容易见到天上最美丽的仙子,死也要看个够,要是我不答应,它就跳出去自己看。我舍不得自己的眼睛,只好应了。所以也不能全怪我啊。」

  两人说笑了几句,一阵山风吹过,河边树上的花瓣簌簌而下,落英缤纷,飘落到河面上。常乐公主手托香腮,癡癡凝望着。

  看了一会儿,常乐公主双目迷离,似乎有一股寂寞迷茫之意,轻看着那些浮动无依的花瓣,幽幽吟唱:「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那歌声宛转轻柔,幽怨反侧,似有万般心绪蕴涵其中。

  朱传宗听得神游物外,不知己身何在,呆呆坐了不知多久,忽见常乐公主脸露悲凄,珠泪点点,不由一惊,清醒过来,忙问道:「你怎么哭了?」

  常乐公主幽幽一叹,道:「红颜易老,就像这些花瓣,正开得鲜艳,转眼受狂风摧残,有的随流水而去,有的化作春泥,留不下一丝痕迹。人世间沧桑变幻,如过眼云烟,困苦如斯。不知道哪日我也如这花瓣一样,随风逝去,那时候你还记得我吗?」

  朱传宗忍不住拉着她的手道:「你我是宿世的因缘,我对你的情意连上天都无法阻止,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常乐公主道:「那时候你没喜欢过别的仙女,对我迷恋也不奇怪。可是现在你身边有这么多美丽聪慧的女人,我又不会像她们那样会讨你欢心……」

  朱传宗道:「你的冰清玉洁,才情雅致,也是我所爱的。你是天上的仙子,能得到你的感情已是我的幸运,哪还敢奢望其他呢。」

  常乐公主听他说得真挚,心中一阵甜蜜,愁思才渐渐消去。

  两人回去,见到这时只剩薛金线和水灵儿还在喝酒,媚妃却是困乏难忍,靠在一棵树旁小憩。朱传宗见了,也生出一股困意。原来前晚两人出去偷欢,弄了大半夜,因此疲倦,于是朱传宗也靠在她旁边午睡了片刻。

  等到醒来时,已是午后。水灵儿笑道:「呆子,你那么贪睡,小心以后变回大胖子。」

  朱传宗看常乐公主还有些郁郁寡欢,想要逗她开心,心中一转,笑道:「说起午睡,我想起当初翰林院华老院长的一个趣事来。你们想不想听?」

  几女都围在他身边,催他快讲。

  原来翰林院长华文章十分贪睡,尤其最好午睡。一天有个学生问他书上『宰予昼寝』一句怎个解法?华文章说:『这句书,别人可不一定解得通。我告诉你吧。宰,就是杀;予,就是我;昼,就是中午;寝,就是睡,合起来就是:「杀了我也要午睡!』」那学生听得心悦诚服,连称老师真是学问渊博。

  几女听得乐不可支,都是掩嘴而笑,眼泪都流出来了。

  水灵儿读书少,不解其意。薛金线道:「宰予是个人名,乃是一位圣人的学生。『宰予画寝』说的是这个学生大白天睡觉,被老师训诫的故事。那位华院长竟然如此曲解,还沾沾自喜!真是好笑。」

  水灵儿这才明白,也笑了起来,却又把眼光在朱传宗与媚妃两人身上来回转了转,微笑道:「那个宰予为什么这么困?难道也半夜跑去聊天吗?」

  三女愣了一下,全都微笑起来,看向两人的眼光,都带些揶揄的意味。

  媚妃俏脸一红,嗔怪地白了朱传宗一眼。朱传宗一怔,心想:「这几个女子都是聪慧无比,果然瞒不过她们。」

  几人尽兴而去。到了晚间找了客栈,吃过晚饭,朱传宗看见水灵儿娇俏的容颜,不禁心动,小声对她道:「不如咱们晚上也去聊天好不好?」

  水灵儿瞪了他一眼,道:「你自己去聊吧,我可不陪你去……去……」

  红着脸,转身快步去了。

  朱传宗知道她脸皮儿薄,不肯去外面欢好,暗叫可惜,又去求媚妃,媚妃笑道:「在灵儿妹妹那里吃了瘪,才想我了?白天刚害我被取笑,今晚你想也不要想了。」

  抱着小宝儿笑吟吟地回房了。

  朱传宗只好怏怏地自己回到房间。他这几日有了媚妃陪伴,更加孤枕难眠,正在辗转反侧,突然房门轻响,原来是薛金线。

  薛金线走到床边,摸着他脸颊笑道:「相公一向无往不利、今天在两个姊妹那里碰壁,真是奇闻。」

  朱传宗道:「岂止两个?还有你呢。」

  薛金线微笑道:「相公生气了?我是你正娶的娘子,考虑难免要多些。我现在来给你赔罪啦。」

  朱传宗知道她心思原就比别人多,心气又高,也不怪她。见了她巧笑嫣然的美态,顿时将不快抛到脑后,搂住美人亲热起来。

  两人搂抱亲吻片刻,褪去衣物,倒在榻上。朱传宗抓住她两条白生生腿儿,架在肩上,正待挺身入洞,见薛金线脸上微有怯怯,不由觉得奇怪。

  问了几遍,薛金线小声道:「前些天弄时,很是疼痛,仿佛新婚洞房那般,相公可要多多怜惜。」

  朱传宗笑道:「你这是久未行房,花房狭窄,待为夫重新开垦就是。」

  将阴茎插入小半,先不抽动,只是慢慢研磨,待轻松了些,再插入一寸。如此再三,入到妙境,薛金线也不觉甚痛,觉着比前日抽送之时,舒畅许多,那阴内像略略宽大些儿。这时阴茎已全根而入,薛金线酥痒难耐,下身亦是流水潺潺,方轻声道:「可以了,相公自管动吧。」

  朱传宗此时欲火劲发,正忍得辛苦,闻言大喜,便合力大耸,突的一声,早已连根进去,在内用力抽送起来。薛金线只觉那妙物时时紧顶花心,刺着那花心中间,如蝶恋花放,阴内酸软麻痛,整个阴部被那妙物带得上下晃动,口中不禁轻吟慢哦,宛转娇啼。

  朱传宗听她淫叫,兴头大起,便腿儿用力,紧收双股,将那阴茎急急抽送,不时传出「啪啪」之响声,只觉得薛金线那玉壁把那阴茎紧紧包住,比之媚妃的肥美软紧别有滋味,每次抽插,都是快美异常。朱传宗插送一会,歇了一歇,一连又入了三、四百入。薛金线阴精连泄两次,四肢无力,遍体酸软,口中呻吟之声不绝。朱传宗入够多时,方才顶住,大泄于花心上。

  薛金线歇息了半晌,才缓过些气力,道:「现在我也如了你的愿,你跟媚妃也不用遮掩啦。以后想要……来你房里就是,我们都不来打扰。天天跑外面去,也不怕受了风寒。」

  朱传宗笑道:「在外面的滋味很是特别,跟床上不同的。不如改天娘子跟我出去试试?」

  薛金线红脸啐道:「谁跟你去外面!」

  朱传宗知道她是万万不肯,说笑了几句,就不再提。

  第二日起程时,几女见薛金线从朱传宗房里出来,稍有吃惊。不过他们是夫妻,也不奇怪,随即也就释然。

  朱传宗枕边有了媚妃和薛金线,已是世间少有的艳福了。可是人都有一个劣根性,越是吃不到的,越是嘴馋。如今他心里琢磨的,就是怎么把水灵儿吃到嘴里。不过四女时常形影不离,实在难办。

  这日打尖时,朱传宗便提出,四女同住一房太过拥挤,不如分两房睡的好。

  媚妃忙点头道带着宝儿是有点挤,薛金线似笑非笑地瞄了朱传宗一眼,也同意了。于是便订了两间,薛金线与媚妃一间,水灵儿与紫纱仙子一间。

  用过饭后,朱传宗不知从哪掏出一本古诗集来,说是从路上买的。薛金线三女都是有才学的人,紫纱仙子更是爱诗如命,顿时围在一起品评,爱不释手。水灵儿陪着听了一会儿,听不太懂,閑着无聊,自去屋里休息了。

  朱传宗见计策得逞,暗自得意,过了片刻,悄悄摸到水灵儿房里。只见水灵儿睡在榻上,只穿着贴身小衣,胳膊小腿儿都露在外面,冰肌玉肤,令人神迷。

  乌发蓬蓬,两腮红润,香味阵阵,真是一副绝美的海棠春睡图。

  朱传宗细看多时,难以按捺,急忙脱去衣裤,赤条条地跨上榻去。

  第九章:起兵造反

  水灵儿一惊之下便醒了,睁眼见是朱传宗,不由俏脸一红,道:「你跑我房间里来,想做什么坏事?」

  朱传宗笑道:「知道我是要做坏事,还问什么?」

  说着大手已从小衣里伸进去,在滑不溜手的肌肤上肆意把阮,又凑上去吻她的樱桃小嘴。

  水灵儿到现在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娇端吁吁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当官的都不是好人。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

  朱传宗是床笫老手,手段高超,根本不是水灵儿能抵抗得住的。何况她心中早也愿意,不一会儿。已是两腮桃红,星眸微觑,好似一团软玉摊在朱传宗身下。朱传宗见火候差不多了,将胯下坚硬如铁的阴茎在花心上蹭了蹭,就待插入。

  这时突听啊地一声惊叫,两人停下动作转头一看,只见常乐公主一手掩嘴,瞪大眼睛站在门口,脸色很是奇怪,片刻之后低下头转身走了。

  水灵儿羞得满脸通红,一把将朱传宗推下床来,嗔道:「都怪你!」

  急忙穿好衣服追出去了。

  朱传宗色心顿消,呆呆地在床头坐了一会儿,心中无端涌起几分恐慌,心想:「喜儿会不会生我的气?我这次真是冒犯她了。」

  又过了一会儿,见没人回来,只好穿上衣服。到了薛金线她们那间房门口,听到里面似有语声,听声音四女都在,朱传宗站了半天,不好意思进去,便回自己房间去睡了。

  此后常乐公主每日都怏怏不乐,似乎有什么心事。也不怎么跟众人说话了,也不提议去游玩。有的时候眼圈红红的,隐有泪痕。朱传宗见状急得要死,可是问了几次,常乐公主只是不理,扭头便走,朱传宗也是无计可施。

  水灵儿自那晚之后,说什么也不肯再让朱传宗碰了。朱传宗因为常乐公主的事发愁,也不太在意,就连找薛金线和媚妃陪伴的心思都淡了不少。他和常乐公主的事,别人也看在眼里,但是这种事旁人是帮不上忙的,只能靠他自己。

  这天吃过饭,朱传宗心里有些烦闷,到院子里去散步。正走着,仿佛听见有人在说话,仔细看去,只见常乐公主站在月下,穿着一袭白裙,身姿绰约,清丽脱俗,仿佛随时都要乘风而去。

  朱传宗看得呆了,想要走过去,怕常乐公主又躲开他,只好远远望着。

  她似乎颇有愁绪,秀眉微颦,低头看着月色。过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轻声吟道:「篱畔秋酣一觉清,和云伴月不分明。登仙非慕庄生蝶,忆旧还寻陶令盟。醒时幽怨同谁诉,衰草寒烟无限情。」

  吟完之后又叹了口气。

  朱传宗现在颇有学问,这诗词的意思也能领会个大概。他听见她在诗里说,不想登上天界去做神仙,只想和他重结前世的缘分,顿时心中大喜,忍不住走到她跟前。

  常乐公主对月伤情,哪知被人窥破心事,那人偏偏还是朱传宗,脸上一红,又转身要走。却被朱传宗拉住,道:「喜儿,你明明爱我,为什么要躲着我?」

  常乐公主看了他一眼,有些委屈幽怨的神情,然后低下头去不说话。

  朱传宗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冒犯了你?如果是的话我向你赔罪。」

  常乐公主又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脸上却又一红,还是不说话。

  朱传宗心中一转,道:「我知道啦,一定是那天你看见我跟水灵儿亲热,所以生我气了?你是不是在怪我?」

  常乐公主终于忍不住道:「我没有。」

  朱传宗道:「那是为什么?」

  常乐公主又踌躇半天,方道:「你们那天,在床上,是在……是在行敦伦之事吗?」

  说着脸已红得跟晚霞一样。

  朱传宗心想:「她果然因为这个生气。」

  不过听到圣洁出尘的仙子羞怯地询问闺房之事,心里却有一种特别的滋味,点头道:「是啊。」

  常乐公主脸更红了,小声道:「夫妻之间,一定要这样吗?」

  朱传宗见她为难的神色,顿时恍然。原来像紫纱仙子这样的仙女,修行千万载,早已摒弃了凡俗的情爱,就算与朱传宗有情,也是更注重精神上愉悦。在神仙看来,凡人的床榻之欢,只是一种低层次的享乐,真正的情爱,是超脱于普通肉欲之上的。紫纱仙子本来就是最圣洁的仙女,看了朱传宗与水灵儿交欢,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爱情,更怕将来朱传宗也要求自己这样,因此心中抑郁,也就不奇怪了。

  朱传宗微微一笑,道:「凡间的夫妻,确实都要这样的。」

  常乐公主皱了皱蛾眉,贝齿轻咬红唇,十分为难。朱传宗笑道:「不过咱们是神仙眷侣,自然不一样。」

  紫纱仙子一怔,不由抬头问道:「你的意思是?」

  朱传宗道:「我只愿与你比翼齐飞,日日看见你的姿容,听到你的歌声,已是世上最大的幸福了。你在我心里圣洁无比,我怎么会想要玷污呢。你放心吧,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身体。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的。」

  常乐公主闻言不禁又惊又喜,但是又觉得对朱传宗有所亏欠,道:「可是……」

  朱传宗柔声道:「不用说了。你的心意,就是我的心意。」

  两人相视而笑,只觉得情意浓浓,尽在不言之中。

  常乐公主去了心结,脸上愁容顿消,展颜一笑,眸如秋水,唇似豆悲。朱传宗看得入神,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觉得这样绝美的容颜,只是欣赏,实在有些不甘心,不由道:「可是有些滋味,你也会喜欢的。」

  常乐公主道:「什么?」

  朱传宗道:「就是这个。」

  不等她回过神来,已经揽住她的纤腰,一口噙住了她娇艳欲滴的红唇。紫纱仙子刚开始还推拒两下,很快便沉浸其中,与朱传宗口舌交缠,难分难舍。朱传宗只觉得伊人口齿香甜,有如一汪甘泉,沁人心脾,不由吸住灵舌,咂吮不止,直把常乐公主吻得娇喘连连,满面桃红,这才放手。

  常乐公主喘息着道:「你这个好色的小仙,当初就是因此触犯天条,现在仍一点也不知道悔改。」

  朱传宗笑道:「你不喜欢这个滋味吗?你不是随我一起来了?」

  两人情意绵绵的对视了半晌,不禁又宛转相就,亲吻起来。

  忽忽又过了十几天,终于到了北疆省境内。这是大梁国与西辽国交界的省分,王定昆的军队就驻扎在这里。

  这天他们路过一个名叫黄沙镇的小镇。这小镇有一百来户人家,因为靠近边关,地处偏僻,因此不怎么繁华,家家都养些牛马,靠放牧为生。

  他们找了个小饭馆吃了午饭,休息了片刻,正待继续赶路,突然街上一阵大乱,有人大喊:「快躲起来,西辽人来啦!」

  朱传宗他们的马车已经到了镇口,见状感到有些奇怪,于是拉住一个老头询问。那老头正吓得面如土色,道:「你们不知道,我们这里因为靠近西辽国,经常有西辽的小股军队偷跑过来抢劫。要是运气好,抢些牛马钱财就走了;要是运气不好,杀人放火也有可能。你们还是快跑吧,被追上就没命啦。」

  水灵儿听了,怒道:「这些西辽人真是可恶,不行,我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百姓!」

  说着提剑就要下去。其余几女也十分气愤。

  朱传宗想了想,道:「不知道西辽来了多少兵马,你们几个弱女子谁来保护?还是先走吧。」

  赶起马车就走。

  几女虽然不愿,但是知道他说的有理,也无可奈何。只有常乐公主最是单纯心软,一边探头看向小镇一边道:「难道咱们就放任这些百姓不管了?」

  朱传宗不答话,只是赶车。

  过了一会儿,紫纱仙子又忍不住道:「听说西辽人都十分兇残,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这些百姓?」

  朱传宗还是只顾赶路不说话;其余几女见此,也不说话了。常乐公主失望地叹了口气,呆呆看着小镇方向。这时隐隐看见一小队西辽人骑着马沖进小镇,顿时乱成一团,还有呼救和哭喊的声音传来。

  常乐公主实在看得有些不忍,坐回马车里,不禁双目垂泪。几个姊妹正出言安慰,朱传宗把马车赶进了路旁的树林,道:「灵儿,好好保护你三个姊姊,我去去就回。」

  说完从马车上解下一匹马来,向小镇跑去。

  几女都吃惊地望着他的背影,常乐公主婆娑的泪眼里更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远远望去,只见朱传宗到了镇上,跟那些西辽人打了起来。水灵儿看得担心,正要过去帮忙,突然那些房屋里涌出许多百姓来,手里拿什么家伙的都有,有棍子,有菜刀,有铁镐,把十几个西辽人围住,一拥而上,不一会就将西辽人全给杀死了。

  几女回到镇上。这时候镇民们纷纷跑出来,簇拥着朱传宗,脸上全是崇敬的神色。

  本来这队西辽人只有十来个人,小镇上有几百人,是不用怕他们。但是百姓们没有武器,又害怕西辽人兇残的名声,因此不敢反抗。幸好朱传宗出手,众人才有了勇气出来保护自己的家园。

  百姓们对朱传宗几人感恩膜拜,当成再生父母一般,热情得不得了。又盘桓了半日,几人才好不容易告辞出来,继续上路。

  常乐公主盯着朱传宗看了半晌,嫣然一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丢下他们不管了。」

  朱传宗笑道:「我可舍不得让我的心肝宝贝难过啊!」

  常乐公主心中一甜,心想:「他是为了我才不顾性命这么做的。」

  其实以朱传宗的性格,看见这样的事,就算没有常乐公主在身边,也肯定要管的,不过现在乐得她误会,也不解释,心中着实得意不已。

  其余几女看向朱传宗的眼神也是情意绵绵,只觉得有这样英雄的相公真是上天的恩赐,对朱传宗更是嘘寒问暖,百般体贴,让他享尽了几天温柔滋味,也不必细说了。

  又走了两天,远远看见一座雄伟的关城,王定昆驻守的靖山关终于到了。

  早有哨兵进去通报,因为朱传宗还是钦犯的身分,王定昆也不敢张扬,秘密派人将马车带进军营。等到了他的帅府,这才带着孙虎、周义、吴思远,还有一些手下一起迎了出来,抱住朱传宗大笑道:「兄弟,你终于来啦,大哥真是望眼欲穿啊。」

  朱传宗笑道:「看大哥兵强马壮,大事可成啊。」

  一众人都大笑起来。这时媚妃和常乐公主也从马车上下来。王定昆一听公主的身分,吃惊不小,急忙下跪行礼。

  将几女恭恭敬敬地送到后院安置妥当之后,王定昆大赞公主够义气。他早就知道公主与朱传宗的关系,因为朱传宗犯案,在和公主成亲的前三日被擒,这才没有结成亲。如今堂堂的常乐公主,身分高贵,美貌无比,还身怀绝世医术,居然心甘情愿与落魄的朱传宗在一起,而且不在乎他身边这么多美女,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众人看向朱传宗的目光更是羡慕不已。

  王定昆叹道:「兄弟,大哥真是服了你了。以前只知道你能纵横官场,没想到情场也是春风得意啊,佩服,佩服。」

  孙虎笑道:「是啊,个个跟画上的仙女似的,我老孙这辈子还没见过一个这么漂亮的呢,结果今天一见就见到四个,这都是托了朱大人的光了,朱大人真是太有福气啦!」

  众人连连点头,都是称羡不已。朱传宗心想:「你们要是知道连媚妃也是我的人,小皇子是我儿子,还不羡慕死!」

  口中却谦虚不已。

  吴思远也在旁手捋胡须笑道:「这下咱们起兵的胜算更大了。」

  众人不解,齐问端详。

  吴思远道:「原本咱们只有一道密旨,拿出来别人也是半信半疑,如果庞来孝拒不承认,也没有办法。现在媚妃娘娘带着小皇子,加上常乐公主殿下,都是皇室的人,咱们行事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众人闻言大喜,顿时士气高涨,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打到京城去。吴思远笑道:「时机尚末成熟,大家稍安毋躁,再忍耐几天。」

  吴思远深谋远虑,自从劝说王定昆之后,便开始着手準备起兵之事。王定昆虽有雄兵十万,但是跟庞来孝的势力比起来,还是远远不如的。何况这些手下的将士也未必都甘愿跟随他们造反,因此他仔细筹划,定下了几条计策。

  庞来孝因为不信任王定昆,派了一个姓刘的心腹来靖山关做监军,专门用来监视王定昆的动静。王定昆要练兵,打造兵甲武器,都难逃他耳目、于是吴思远就出了个主意,在军营周围放养了许多鸡鸭和家畜,令人不断驱赶,发出噪音,就把练兵的声音掩藏住了。他又命人送了许多的金银给刘监军,刘监军有钱拿,自然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因此王定昆练兵的消息一点也没传到庞来孝耳朵里。

  刘监军不知道,他收的钱都是原本士兵们的军饷。吴思远一面给他送钱,一面把此事在军中宣扬,说是朝廷拨下来的钱都被刘监军私吞了。而刘监军是庞来孝的人,士兵们拿不到饷钱,全都恨刘监军入骨,自然也就恨上了庞来孝。

  吴思远又派人在军官中宣扬,说是庞来孝要对付王定昆,準备架空他的兵权,把所有的军官都换上他的心腹。这些军官大多是王定昆提拔起来的,也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如果王定昆倒了台,他们也都要跟着倒楣,因此纷纷表明支持王定昆,对庞来孝十分不满。

  这些计策都收到极好的效果,如今可谓是上下一心,将士用命。

  朱传宗到的第三天,朱家四仆也带着手下数百人前来投靠。新添四员猛将,众人自然又是一番庆贺。

  又过了十几日,机会终于来了。庞来孝以皇帝的名义发下旨意,提升王定昆为兵部尚书,即刻去京城就职,由刘监军代理王定昆的兵权。消息一传来,顿时群情激愤。

  王定昆依照吴思远的计策,假意遵从朝廷的调令,请刘监军来军营交接兵权,提前在帅帐后埋伏了一百位刀斧手。刘监军不知是计,跟着进了帅帐,宣读圣旨。

  等他读完圣旨,王定昆冷笑了一声,道:「真是奇怪,我也收到了皇上的圣旨,怎么跟大人的有些不一样啊!」

  说着便掏出密旨。刘监军见势不妙,正想逃跑,王定昆一声令下,帐后的刀斧手一拥而上,将他五花大绑起来。

  王定昆随即击鼓点兵,在校场集合,当众宣读圣旨,历数了庞来孝数十条罪状,宣布要诛庞贼,清君侧。十万将士山呼听令,声势浩蕩,当下兵分两路,以王定昆为元帅,拜朱传宗为监军,吴思远为军师,带领众将及前锋军三万先出发。剩余七万在周义带领下暂时留守靖山关,看情况再行调动。

  一声炮响,三军开拔。可怜刘监军美梦化为泡影,被砍下人头,做了祭旗之用。

  朱传宗身穿盔甲,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八面。他以前是朝廷大员,也是前呼后拥,十分威严,但是跟千军万马的气势相较那是没法比的。他骑在马上,看见身旁旌旗飘飘,士兵盔明甲亮,颇有席卷天下的气势,对除掉庞来孝也不由信心大增。

  朱家四仆紧跟在他身后,都是将军打扮。这四人从上路开始,咧着的大嘴就没合上过。原来他们都被封为偏将,每人也都带着几百人马。说起来也是将军大人了,能不笑得合不拢嘴吗?

  王大牛道:「俺的个天哪,俺大牛也有当将军的一天,我这不是做梦吧?」

  赵老四笑道:「王大哥,你把心放肚子里吧,这还能有什么假的?咱们少爷可是堂堂的监军,统帅千军万马,封你个偏将算什么?以后升官发财都不在话下。你可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丢了咱们少爷的面子!」

  钱老六道:「老四,你光说别人,你自己不也乐了半天!」

  赵老四道:「你懂什么?我笑不是因为当上将军,而是因为能重新在少爷手下做事。当初从京城出来,我说去做山大王,你们还前怕狼,后怕虎的,怎么样,听我的对了吧?要是不当山贼,能遇上少爷吗?要不是手下有几百弟兄,能一来就当上将军吗?」

  钱老六有些讪讪的,连道:「说的是,说的是。」

  张老五道:「四哥不愧是读过书的人啊,真是神机妙算。」

  赵老四道:「我这算什么?咱们少爷才叫神机妙算呢。一个多月前还被官兵追杀,短短几天就率领十万兵马,这是凡人能做到的吗?我早就说,跟着少爷準没错的。少爷让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少爷还会亏待咱们?」

  王大牛几人听了也连连点头称是。

  朱传宗隐约听到几句,微微一笑,心中也有几分得意。但也不由有些后悔,早知不如把几女带在身边,也让她们看看相公统领大军的威风。原来出发之前,朱传宗担心战场上有危险,把几女都留在了靖山关。几女虽然都舍不得,想跟着他,但是见朱传宗语气坚决,也只好听从。朱传宗想起临行时依依惜别,几女软语相嘱,温柔动人的容颜如在眼前,不禁想得癡了。

  旁边的朱家四仆连同众士兵,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只见监军大人怔怔出神,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纷纷猜测,心想大人一定又在筹划什么奇计妙策。都传说朱大人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胸有智谋无数,看来果然是真的。庞来孝一个奸臣,竟然跟朱大人作对,实在是自寻死路啊。想到此处,他们看向朱传宗的目光,顿时更加充满崇敬。

  大军急行了一天一夜,天亮时来到一座城前,此城叫做镇海关,城高水深,十分险要。关中有两位大将,是兄弟两个,哥哥名叫石天,使一对亮银锤。弟弟名叫石山,使一根蟠龙棍。两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

  石家兄弟守卫镇海关,但是因为前面还有王定昆的靖山关在,西辽国和北蛮人连靖山关都进不来,就被王定昆打败了,因此这两人都没有杀敌立功的机会。

  没有军功就升不了官,看着这几年王定昆的官位越升越高,两人都是眼红得要死。

  一听手下报告说王定昆反了,大军已到城下,两人不惊反喜,笑道:「正愁功劳都被王定昆抢去,他就自己送功劳上门来了。只要把他擒下送到京城,岂不是天大的功劳?那威远大将军的位子可就是咱们兄弟的啦!」

  于是吩咐手下打开关门,带着一队人马来到阵前。

  王定昆高声道:「两位将军,庞来孝祸乱朝纲,有不臣之心。我们奉旨进京勤王,还请放我们过去吧。」

  石天冷笑道:「王定昆,你一个山贼头子出身,也配跟丞相作对?自己乖乖下马投降,省得我们费事啦!」

  王定昆闻言大怒,道:「众将,谁去迎战?」

  第十章:过关斩将

  石家兄弟在阵前叫战,出言不逊。王定昆大怒,问手下谁愿出战。孙虎打马出列道:「末将请战!」

  王定昆知道他武艺高强,点头道:「多加小心!」

  孙虎到了阵前,喝道:「你们俩谁先来?」

  石山问道:「你想单战还是群战?」

  孙虎一愣,道:「什么单战群战?搞他娘的啥名堂?」

  石天道:「单战就是你一个打我们俩。」

  石山道:「群战就是我们俩打你一个。」

  孙虎一听气得头发都立起来了,大骂道:「你们俩真他妈的不要脸,二打一还好意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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